在伊曼真挚的回应下，方既明感性的一面回笼，又能做阅读理解了。
回到家后，他回看与奈费勒的聊天记录，这才意识到对方和自己分享父母珍藏的酒，应该是带着一种……和自己分享与过去美好时光仅存联结的思想感情。
但这却被他因为不喜欢喝酒和之前的心理阴影，下意识强烈拒绝了。
他没有直接询问原本打算问的问题，先在奈费勒简洁的“嗯”下面说道：“真的很抱歉，刚才拒绝你不是我在客气，我是真的不喜欢喝酒。宴会上主动拿那一杯，是因为我以为贵的就会好喝，结果尝一口就得强忍皱眉等一系列厌恶的表情，还舍不得浪费。”
“穆拉德那老家伙昨天还因为我不懂品酒偷偷嘲笑我呢。你父母的珍藏到了我手里，岂不是暴殄天物？”
奈费勒看到消息时，还有些困惑，不想要就拒绝，这不是很正常吗？何必如此郑重其事？
但仔细回想，自己被拒绝后的确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后是淡淡的失落。
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内心深处那份隐秘的期盼。
真是太久没有尝试与人真诚地深化情感联系了。
送出自己珍视的东西，却像是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是我考虑不周，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方既明觉得这场景有些滑稽：“居然连‘对不起’都谦让起来了，奈费勒教授！咱谁都别道歉了，一起扳倒真正的坏人才是正事。”
“好。”
方既明还是对自己拒绝奈费勒耿耿于怀：“我都是能去你家蹭饭的人了，咱们的情感联系坚不可摧如果你一定要用物质加深联结，建议给我买箱泡面。上学期啃压缩饼干啃腻了，想囤点好吃的。”
奈费勒无语了，这不还是在试图蹭饭？“行。”
“还有一件事。”解决完这个问题，终于可以切入正题了，“我想谈个恋爱。”
“？那就谈。”
组织又没说禁止谈恋爱，和自己报备干什么？
方既明尽量简短地说明了自己的诉求和这么做的原因：“我喜欢的是伊曼。但为了对他负责，我得先确认能不能告诉他我在组织里的事。如果可以，我再告诉他我喜欢他。请你评估一下？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听说之后，可能会想加入。”
方既明没有告诉奈费勒是伊曼先表白的，要是没成，对人家不好。
奈费勒初步评估后回复：“可以。但在他加入前，别和他透露太多。我会和他单独谈谈，判断他是否适合加入、能承担什么任务。他也只是个学生，如果加入，任务不会很危险。”
这就答应了？
还没有危险！
方既明感觉自己之前的纠结都白费了。
“奈费勒教授，你就像个精通植物习性的园丁。花在温室里反而容易枯萎，需要出去吹吹风淋淋雨。但你又担心风雨太大，继续保护着花，不让它被风雨打倒。”
“……”奈费勒觉得这个比喻不妥，纠正道，“让你加入是因为你已经身处其中。加入组织、共享情报会更安全，而且我们认可你的能力。但首要目标并不是培养你。”
方既明撇撇嘴，难得想出个自认为绝妙的比喻，居然被一票否决了：“但你对学生的保护我是看在眼里的。明明可以物尽其用，却因为我们是学生，只安排到安全又合适的位置上。你真是个好教授！”
这么好的奈费勒，居然在学校里不受欢迎，真是明珠蒙尘。
“这套留着对付达玛拉去。”
？
懂了，这是组织下达的指示。
方既明立刻点开与达玛拉的聊天框：“老大，我看你骨骼清奇，将来必成大器！”
达玛拉疑惑得很，这人大晚上跑过来，没头没尾地夸自己一句干什么？“缺钱了？”
方既明把自己的余额截图发过去：“不缺。今天高兴，来夸夸你。”
达玛拉看着那五位数的可怜存款——其中八成还是他给的——这还不缺？
他又转了一笔钱，继续他的“扶贫”事业，免得有个这么穷的小弟给他丢脸。
“为什么你高兴要夸我？这两者有什么逻辑关系？”
“真不缺，刚才那是我的个人余额，不是项目资金。这些钱够我衣食无忧待到回国甚至回去后还能多活几年。”方既明没有收钱，解释道，“因为我高兴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平时没注意到的你的闪光点。太帅了老大！”
达玛拉不接茬了，也不问问为什么，直接问：“你为什么没收他给你的车和钻石？”
“我要这些干什么？我不开车也不戴首饰，用不着。如果收了，它们就是被我卖了换钱，吃好多顿好的。这种贵重品交易还得办各种手续，还有可能被骗，想想就麻烦。”
达玛拉觉得这太离谱了，不真实。
因为嫌麻烦，就不要价值是他余额几万倍的东西了？这个倍数甚至比他余额还多：“如果他直接给你四亿呢？”
“还有这种好事！”
看吧，果然如达玛拉所料，人类都是如此。
方既明接着发：“那是不是还要纳税？我是要纳国内的还是国外的？就算不纳税，我也算过了，按汇率换算，只需要有七十万攥在手里，我就能吃好睡好地躺平一辈子（所以老大，在我的项目完成前，你别给我太多钱，不然我可能就拿钱回家吃吃睡睡了。）”
“那么四亿我能做什么？四亿够干好多事了！我可以到处撒钱，给没钱治病的人治病，给山区建几所希望小学，给战乱地区的平民百姓送水送粮，给疫病泛滥地区送点医疗物资。为了避免被人道德绑架，我还得隐姓埋名偷偷做，四亿应该就快用完了。”
达玛拉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又在含沙射影地说自己？
把钻石换钱麻烦，难道做这些事就不麻烦？更麻烦了好吧！
简直脑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