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长死了!”
一个伪军小兵从地上爬起,弯腰走到自家排长的身边,只是看了眼,就吓得混身哆嗦。那一地的雪白相间的脑浆子,差点让他吐出来。
“妈的……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根本看不到人啊!”
叭勾!
又一次精准射击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一名刚刚爬起身的伪军一个趔趄,胸口冒出一团血雾,当场死亡!
【击杀伪军一等兵,获得经验3点!】
“鬼!有鬼啊!”
群龙无首,剩下的伪军崩溃了,他们根本无法理解那个八路军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换位置并进行精准射击,甚至怀疑根本就不止一个人。
再也顾不上搜索了,一声鬼哭狼嚎,七八个伪军连滚带爬地就往寺庙方向逃去,有的连手中的步枪都丢了。
周凡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如同潜伏的猎豹,从一处大树后现身,手中的步枪连续拉栓开火。
连续两声枪响,一名逃跑的伪军后背中弹,惨叫着扑倒在雪地里,一时间还没死透,发出了凄厉的哭嚎。
“排长死了,八路军的主力来了!”
如此狠辣而高效的射击,庙门前看管村民的伪军炸锅了,不少人转头就跑。
“八嘎!不许退,继续攻击!”日军伍长气得暴跳如雷,和他身边的日军一起,举枪打死了两个从庙门前跑过的伪军,但仍然无法阻止伪军溃退。
叭勾!
又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射出子弹,伍长身边正在举枪射杀溃逃伪军的日军一等兵,半个脑袋都炸开了——只要能静心瞄准,两百米之内,日军这种制式步枪的射击精度还真不是盖的!
【击杀日军一等兵,获得经验6点!】
寺庙前的空地上,局势彻底逆转。
眼看督战的日军只剩下了伍长一个人,以及那个在山林间神出鬼没的幽灵枪枪索命,剩下的伪军魂飞魄散,抵抗意志彻底瓦解。这次又不知是谁先带头,纷纷丢下步枪,朝着西北方向抱头鼠窜。
这些伪军大多是前晋绥军的溃兵或俘虏,甚至以前还是山里的土匪。从他们选择给日寇卖命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丧失了斗志。这些人欺压百姓有一套,但绝不会在战场上和八路军死拼。
村民中,双手被反绑的游击队员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他猛地回头,冲着村民大吼大叫:“乡亲们,是八路军主力打回来了!快跑,往林子里跑!”
村民们如梦初醒,哭喊着、搀扶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漫向四面八方。
日军伍长彻底陷入了孤立和疯狂,看着溃逃的伪军和四散的村民,气得哇哇大叫。
但狂怒归狂怒,日军伍长很快就冷静下来,眼神凶厉地扫视着庙外,最后压低了身体,朝着寺庙深处的大雄宝殿跑去。
叭勾——!
就在日军伍长即将踏入大雄宝殿的一刻,身后又是一声枪响,但这次射击比较仓促,子弹只在他的脚边迸飞了一块砖头。
日军伍长就地一个翻滚加回身,举起枪,瞄准了正在靠近庙门的某个快速穿梭的身影。
可是,还没等他按下扳机,那个鬼魅般的八路军又跳进了垮塌的庙墙废墟,失去了踪迹。
日军伍长怒吼着,对着自己认为可能藏身的地方,连续拉栓射击。
五发子弹很快打光,日军伍长赶紧退进大雄宝殿,躲到了佛象台座后,掏出子弹重新装填。
叭勾——!
如同索魂的枪声又起,日军伍长的右肩炸开了一团血雾,还没来得及装入步枪的子弹落了地。
此刻,日军伍长惊恐万状地看着地上的子弹,心底的恐惧终于压倒了一切。他意识到,那个可怕的对手一直死死地盯着自己。
撤退,必须撤退,要报告给小队长,这里有八路军的主力!
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也顾不上什么帝国皇军的尊严,什么任务了。日军伍长就象一只亡命的老鼠,趁着周凡重新拉栓上弹的间隙,从佛象台座后窜出,手脚并用地爬过垮塌的庙墙,朝着寺庙后方一条徒峭的小路亡命奔逃!
但是,某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罪魁祸首?尤其是那个被挑死在剌刀上的婴儿,和那位被拖入寺庙深处、生死不知的母亲,都等着一场审判的到来。
周凡从藏身处缓缓站起,目光死死锁住那个狼狈逃窜的茶褐色身影,表情冷漠。
举枪,瞄准,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周凡的眼中只有那个准星,以及在雪地中跌跌撞撞的身影。
叭勾——!
枪声在山谷间回荡,悠长而致命。
子弹划破寒冷的空气,带着周凡怒火,带着那位母亲的绝望,带着枉死者的冤屈,精准地钻入了日军伍长的后心,打断脊柱,变形碎裂的子弹又在前胸轰出一个口子。
奔跑的身影猛地一僵,然后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一头栽倒在徒峭的山坡上翻滚而下,最终一动不动,那片洁白的雪地,迅速被浓稠腥臭的暗红色浸染。
【击杀日军伍长,获得经验20点!】
【任务“营救百姓”结束。你阻止了日伪军针对无辜民众的暴行,使其抓捕劳力的企图被粉碎,虽然过程充满了遗撼,但也算一次无法指责的胜利。】
【获得:军魂200点、银元三百块、普通技能升级书一本。】
【意外之喜:单枪匹马是种莽撞的行为,但足以证明你抗日救国的赤诚之心。去吧,天宫寺的地窖里,一批物资等待你的到来。】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信息在眼前闪过,但周凡却毫无喜悦之感。只是拄着步枪,站在原地,胸口深深起伏。
刚才那高强度、快节奏的机动战斗,前后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和上次解救陈惠九一样,“藏形匿影”使用多了,身体的疲劳就会急剧增加,也麻木了脑子——稀有主动技能的效果是很强,但身体的负担却很大。
一阵寒风卷过,如迟到的清道夫,在驱赶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也让周凡清醒了许多。
看着那片重归寂静的寺庙废墟,看着四处狼借的尸体,看着朝西北方向惊惶逃散的伪军背影,还有那个正在努力收拢难民的游击队员,周凡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扯下了军帽。
自己做到了,救下了绝大部分人。但是,来的还是太晚了。
周凡缓缓走到寺庙门口,看着地上那团小小的、已经被冻硬的暗红色血迹,以及那个被随意丢弃在一边、同样沾满血迹的襁保。
婴儿的母亲,就在日军伍长被击毙的一刻,一头撞死在大雄宝殿的佛象台座下,似乎在向天地间的所有神只,发出了最后的控诉。
周凡的右手食指,再次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斗起来,他突然想哭,却怎么都挤不出一滴泪。
沉默片刻后,周凡脱下自己沾满血污和尘土的灰色军装上衣,小心地、郑重地,盖在了那个小小的襁保之上,象是呵护着对方香甜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