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身为皇子，却对故去的国母大不敬，大虞以忠孝悌治天下，此等违背礼制行为，更应该加以严惩。”
“陛下，臣认为，八皇子如今年幼，惩治过程中难免会失了分寸，倒也情有可原。”
司昭霆面容冷峻，话里话外皆是维护八皇子之意。
姬煜川讶然，霆儿自小性格就冷酷，什么时候与澈儿这般交好了？
姬婳眉眼发沉，冷笑道。
“本宫竟是不知，小郡王何时与八皇子这般好了，竟然这般维护于他！”
“莫非是公主府与八皇子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心思不成？”
姬明渊顿觉恍然，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这说出的话还真一模一样。
姬煜川脸色骤然阴沉，沉声喝道。
“霆儿不过是说了两句公道话，跟公主府有何关系？莫要胡搅蛮缠！”
姬婳脸色有些发白，险些晕倒过去。
“如今事实朕已知晓，老二言行举止有失德行，罚其禁足一个月，也趁着这段时日修养身子。”
姬煜川垂眼看着身侧的小人儿，思索道。
“澈儿因惩治过度，就罚你写五十张大字交给朕。”
“鉴于二人皆是初犯，此次就轻罚，若有下次，朕必重罚！”
“贤贵妃，老二言行有失，你身为他的母妃，也需自我反省，这个月你且陪在老二身侧，悉心照料着。”
“是，臣妾遵旨！”
姬婳咬着唇，眼底爱恨交织，皇上果真是偏心，不仅偏心那贱人的儿子，还偏心那死了的干妹妹的儿子。
哼！都是贱人生的贱种！
福宁宫。
“母妃，今日我才知道，父皇真的很宠爱八弟，就连二弟都不能比。”
姬明渊自文华殿离去后，就径直来到了母妃的宫殿，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惠妃半阖着眼睑，正斜倚在软榻旁，听到这话，不禁冷哼一声。
“本宫与你父皇相识那么多年，除了司昭霆外，本宫可从未见你父皇宠爱过哪个皇子。”
“有时，本宫都怀疑你们这几个是不是他的亲儿子了。”
“母妃，慎言！”
姬明渊皱眉，这种胡话岂是能随便说出口的，若是传进了父皇耳中，可是要人命的。
“好了，如今连八皇子都得了你父皇的青睐，你身为大皇子，什么时候能让你父皇多看两眼？”
“儿臣也想得到父皇的宠爱，只是终究事与愿违。”
“那你既知事与愿违，这父爱不要也罢，你身为皇子，该要什么，该得什么，自个一定要清楚！”
“当然，不管你做什么，母妃与你都是一体的！”
姬明渊突然想到今日见到的八弟，小人儿长得精致又讨喜，除了踹人时的那一脚，其他时候都很乖巧。
怪不得连父皇都很喜欢。
朝阳宫。
姬婳甫一归殿，便将殿内可砸之物全部砸毁，周遭侍从早已被驱逐而出，殿内仅剩大宫女青柳。
见她已然宣泄完毕，青柳这才趋前一步，低声劝慰。
“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如今八皇子极得皇上宠爱，若是不想办法治住他，恐怕日后倒成了大患！”
青柳作为姬婳陪嫁的丫鬟，自幼就陪在姬婳的身侧服侍，也是英国公府的家生子，所思所想皆是为了小主子的大业考虑。
姬婳眉眼带着狠厉，想到今日皇上的态度，她眼底的杀意愈发明显。
“你说得对，那小畜生害得泓儿差点丢了命，皇上竟然还偏袒他，此仇若不报，本宫心难安！”
“去准备笔墨纸砚，本宫要传信给父亲。”
暮色像是浸了墨的棉絮，乾清宫内烛火通明，龙涎香在角落里幽幽燃着，混着空气中淡淡的墨香，缠成一片静谧的网。
殿内，姬煜川正一手握着小人儿的右手，另一手虚虚护在旁侧，帝王眉眼间平日的威严褪得干干净净，只余下温润平和。
姬明澈端坐于帝王膝头，抿着小嘴，鼻尖时不时皱起，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宣纸上狼毫笔尖划过的痕迹，小模样认真得让人忍俊不禁。
成德垂手立在一侧，他看了这么多年的龙颜，却很少见皇上这样全然松弛的模样。
姬煜川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低低开口。
“澈儿，这横撇竖捺都要有章法，你初学写字，切不可心浮气躁。”
“嗯知道了，父皇。”
姬明澈学的很认真，从来没有人这般教过他，前世的老师不会，父君亦不会，只有现在的父皇会这般教他。
姬煜川看着小人儿写的极为认真，心下一动，便朝一旁吩咐道。
“成德，明日且将朕小时候写的那些大字找出来，正好给澈儿练字。”
成德躬身应是，心下却在震惊，帝王的字迹一向是代表着皇权，如今圣上竟允许小殿下描摹模仿！
姬明澈对此却一无所知，他只感觉这个原身的父皇对他很好。
“父皇，过两日我是要出宫过乞巧节的。”
“哦？你一个人过什么乞巧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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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明澈摇了摇小脑袋。
“是跟司昭霆他们约好了，要出宫一起过乞巧节。”
“那就是出宫去玩。”
大虞皇宫对皇子的约束相对较为宽松，皇子五岁启蒙，于上京内就学，自五岁起，每逢佳节，即可向皇上请求出宫于上京内游乐。
姬煜川小时候也有过一阵贪玩的时期，不过当时的他可不管过不过节日，得到机会，准偷跑了出去。
他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掌心毛茸茸的触感。
“你什么时候和霆儿他们玩的这般好了？现在竟然都相约一起玩了？”
姬明澈想了想，极为诚恳道。
“他们说乞巧节外面有很多好吃的。”
姬煜川听得哑然失笑，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逗弄道。
“你这般小又这般爱吃，若是出去被人骗走了可怎么办？”
“不会的，若是有人骗我，我就揍他！”
这下连成德都忍不住发笑道。
“果然如汤太医所说那般，小殿下不仅能吃，力气也较寻常人大些，依奴才看，这同龄人中，怕都没咱们小殿下能打的。”
姬煜川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打量着小儿子，思索道。
“澈儿这般大的力气，正是习武的好料子，若是从小习武，许是日后还能得个武状元的名头。”
“只是澈儿如此皮嫩肤白，若是真习了武，日后长大，岂不是成了萧雄那般五大三粗的莽夫？”
成德笑着恭维。
“皇上，您怕是忘了，您自个也是自幼习武，如今依旧是俊美无涛，丰神俊朗。”
“小殿下哪哪都随了您，若是真习了武，指不定日后还能成就一番大作为呢！”
姬明澈握了握拳头，小脸严肃。
“我不用学，也很厉害的！”
他的本事哪里是学武之人能比的，而且他自有一套适合自己的训练方法。
“父皇知你厉害，等再大些在习武，你身为朕的嫡子，不光要习武还要学文。”
“以后父皇可是要随时监督你的。”
“知道了父皇！”
姬明澈点点头，并不觉得学文习武能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