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灭听到是你二字时,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
周身交织的死寂气与不死气都慢了半分。
他沉睡数万载,醒后从未主动涉足外界,何来与帝者交战的说法?
直到羽帝提及古族,葬灭尘封的记忆才缓缓苏醒。
当年他尚未自斩开辟禁区陷入沉睡时,曾在云族、黄金狮子族这两脉中,各留过一道真灵以作庇佑。
羽帝口中的古族,显然便是云族。
“看来,汝是去了云族,与吾那道真灵交过手。”
葬灭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可心中却起了一丝好奇。
眼前这新帝为何要寻古族的麻烦?
念头刚起,他便直接动了意念,无形的精神力掠过时空,瞬间便捕捉到羽帝三千年前往攻云族的因果。
当知晓羽帝是想借覆灭古族杀鸡儆猴,以立自己新帝威严时。
葬灭周身的葬道道韵微微一动,似是觉得可笑,又似是觉得无谓。
他望着羽帝,语气依旧冰冷。
新帝想立威,本无不可。
可汝不该将主意打到吾庇佑的族群头上。
若吾那道真灵未曾拦你,云族此刻,怕是早已化为飞灰了吧?
葬灭望着羽帝,语气依旧是死水般的平静,仿佛方才提及的云族存亡与他毫无关联。
“吾活过近百万载,早已看淡族群兴衰,云族也好,其余族群也罢,其生死存亡,本与吾无关。”
可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周身交织的不死气却微微凝滞。
漆黑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动。
他想起了他弱小时,那时他尚未掌控葬道,实力孱弱,曾被仇家追杀至濒死。
是云族先祖冒着灭族风险将他藏匿,更想起了云曦。
当年他为求大道选择沉睡修炼,未能兑现与她的承诺,这成了他心中数万载都未曾消散的遗憾。
“只是,”
葬灭的声音比之前低了半分,葬道道韵中竟掺了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数百万载前,云族曾有恩于吾。
再者,吾心中,还欠着云族一个人。
他没有说出云曦的名字,可提及“欠着”二字时。
周身的死寂气竟悄然退去少许,只剩下那缕缠绕不散的不死气,像是在守护着某个不愿提及的过往。
他抬眼看向羽帝,语气重新冷硬下来,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压。
吾 虽不在意云族生死,却也容不得旁人动吾记挂之人的族群。
今日汝能活着站在这里,全因吾刚苏醒。
若再有下次,吾不会再让真灵拦你,而是亲自出手。
若再有下次,吾不会再让真灵拦你,而是亲自出手,这句话时。
周身的魔气瞬间炸涌开来,黑色魔焰冲天而起,连周遭的虚空都被烧得扭曲。
他本是新时代的大帝,统御万界万族,何时受过这等威胁?
羽帝怒极反笑,帝威毫无保留地释放,与葬灭的葬道道韵撞在一起。
激起漫天黑雾与魔焰的碰撞,本帝乃堂堂大帝,统御万界。
岂容你一个非帝非准的存在妄言生死?
你说要亲自出手,那本帝今日倒要试试,你这所谓的葬道,究竟有几分实力!
话音未落,羽帝猛地抬手,掌心凝聚出一柄漆黑的魔剑。
剑身上刻满繁复的魔纹,帝道之力顺着魔剑倾泻而出,直指葬灭
今日便让你知晓,新帝之威,绝非你这沉睡数万载的老古董能比!接招!
说罢,羽帝身形化作一道黑虹,魔剑带着撕裂虚空的锐啸,朝着葬灭狠狠斩去。
他要亲手挫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存在,不仅是为了洗刷屈辱。
更是要向诸天证明,他这个新帝,才是此刻万界真正的主宰!
葬灭见羽帝持剑袭来,魔焰裹挟着帝威撕裂空气。
他漆黑的眸子里依旧毫无波澜,仿佛迎面而来的不是帝者全力一击,而是一缕微不足道的尘埃。
“那便让吾试试,汝这大帝的份量,有多少。”
他话音刚落,并未抬手,周身的葬道道韵与不死道韵却骤然暴涨。
原本萦绕在身侧的死寂气与不死气瞬间交织成一道黑色光幕。
光幕上浮现出无数古老的葬文,刚一出现,便散发出能凝滞时空的威压。
羽帝的魔剑斩在光幕上,竟未发出半分碰撞声。
只听得滋滋轻响,魔剑上的帝道之力如同冰雪遇火般快速消融,连剑身都开始泛起腐朽的黑斑。
就在这时,葬灭缓缓抬起的右手骤然一握,葬道道韵在他掌心疯狂汇聚。
刹那间,虚空震荡,一只覆盖着血色的巨手凭空浮现。
手掌之大足以遮天蔽日,掌纹间流淌着浓稠如墨的死气。
每一次蠕动,都有无数雷霆被硬生生压碎,化作虚无的能量碎片。
“噬空手。”
葬灭的声音依旧冰冷,不见半分起伏,可那只巨手刚一成型。
便带着碾压一切的威势,朝着羽帝轰然拍下。
所过之处,空气被抽干,连羽帝周身的魔焰都被死气牵引,开始剧烈摇曳,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吞噬。
羽帝脸色骤变,他能清晰感受到巨手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那不是帝者的道韵,却比寻常帝威更具毁灭性,尤其是掌心的死气,竟能直接侵蚀他的帝躯本源。
他不敢硬接,猛地后撤,同时将魔剑横在身前,周身魔气尽数灌入剑身,凝聚出一道漆黑的魔盾。
“给本帝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