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离着燕宜轩可不近,若他们闹得连这边都知道,可见是事情不小。
听得小丫鬟仔细一解释,梨月她们不由得叹气,都说不闹起来才算怪。
二太太现在已经是心思都飞了,打着儿子成亲的旗号到处占便宜。
就算大房这边不怎么理会她,可三房院里的三太太怎么能放过?
这些天里头,因为宁三爷胡作非为,三房院里特别的不太平。
最近小姨娘鱼儿怀着身孕,旁的姨娘通房也都不合心意。
宁三太太更是借着事儿,时常的闹别扭吵闹,宁三爷就在家里待不住。
他本就是个好色之徒,再加上狐朋狗友撺掇,便又在外头寻了外室。
这回可不是什么良家女子,而是西坊子那边勾栏院里的歌妓乐妇。
在京师里保养歌舞乐妓那是非同小可,虽不用买房子人口,可花费极多。
什么脂粉钱、洗手钱、盘子钱、下脚钱钱,行动坐卧都是银子当先。
宁三爷的银子都花在外头去了,给小姨娘鱼儿的银钱自然就少了。
这鱼儿姨娘听说,顿时就气疯了,碍着自己怀着孕,便不敢和男人撒泼。
就觉得必定是宁三太太不容她受宠,故意挤兑三爷出去眠花宿柳。
当然这事不是宁三太太主张,她也气得要不得。
还归咎于鱼儿这狐狸精,果然把好好的爷们,都给狐媚坏了。
毕竟宁三爷早先虽然糊涂,还没跑到花街柳巷勾栏瓦舍里胡闹过。
宁三太太为此事要厮打鱼儿,鱼儿当然不会受着,天天站在院里骂。
满嘴里污言秽语,连老婆子们听着都脸红。
不但每天都骂到宁三太太耳朵里,还要赶着在四小姐跟前骂。
若是早先的时候,宁三太太断不会留着她性命。
可现在对着鱼儿这样浑不吝的东西,以往那些计策却都用不出来。
宁三太太焦躁的没了办法,只想着赶紧搬个大院子,好生清净清净。
耗到鱼儿肚里的孩子降生,看看男女再做打算。
等到房子宽敞些,大不了花上几两银子,给宁三爷买两个丫头。
反正宁三爷是转头就忘的性子,等他心思淡了,再打发了鱼儿这畜生。
宁三太太这边为了赶紧收拾新院子,可是花费了不少银子出去。
谁知今天就听说,收拾的差不多能住的院子,竟然就被二房盯上了。
这时候若她亲自过去闹嚷,自然是失了分寸,有些不成体统。
于是打发了身边一个心腹嬷嬷,过去和二太太商议,还嘱咐不要吵闹。
论起在女眷堆里使心机,二太太可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三太太倒也不说别的,只说那边的新院子裱糊,她私房花了若干银子。
眼下之意是院子让给二房也成,银子必须得赶紧赔给她,这也是应该的。
但是这银钱的多少,可就是随着她胡乱说了,她张口就说三千两。
在宁国府里三房住的窄小,管事房与主持中馈的人,心中一直记着。
这次收拾新院子给三房替换,大半的银钱还是管事房拨发的。
宁三太太为了自己住的舒服,再加上赶时候,也就花几百银子而已。
但她这话一说出来,宁二太太还就真信了,说自己肯定赔给她。
可这数千的银子,宁二太太可舍不得自己出,她是打算着让宁二爷出。
她想要占便宜,令小和尚夫妻去住那个大院子,还有个自己心思。
二房院到现在这时候,宁二爷与钱姨娘像真夫妻,她这位太太倒像外人。
若不是这些天小和尚的婚事,宁二爷与她都许久没说过话了。
院子里管家务掌用度的都是钱姨娘,三公子三小姐也跟着受宠。
她孤零零守着小和尚,做有名无实的嫡妻,人财两空心里憋屈的很。
于是私下里思忖着,不若以小和尚成亲的事为由头,令他们小夫妻独住。
等到过些日子,她拿捏住新媳妇,便搬过去与他们夫妻同住。
这样躲开宁二爷与钱姨娘,还有一对庶子庶女,好落得个眼不见心不烦。
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小和尚的脾气,就有点像长房的宁元竣。
小时候在母亲身边还算孝顺,可年纪越大越有自己的主意。
自从这几年常在学里读书习武,脾气更是越来越硬,凡事都有自己主张。
今年虽然才十六岁,耳朵里就已经听不进当娘的说话了。
宁二太太这些日子火急火燎给他安排亲事,可私下里也很失落。
小和尚这脾气的孩子,娶了媳妇之后,怕是更不把亲娘放在眼里了。
若让小夫妻住在二房的小跨院,儿子媳妇夫妻之间,必定比自己亲密。
再让新媳妇看着公婆不和,钱姨娘得宠,怕是新妇也要看不起婆婆。
若是带着小和尚夫妻同住在新院子,就可以让儿子与没成亲时候一样,仍旧来早晚陪伴服侍自己。
宁二太太存了这个心思,更是一门心思的要住那大院子。
这天宁二爷下值,宁二太太立刻派人寻了他来,立逼着他出钱。
宁二爷一听就是不乐意,觉得没必要花这么些银子,与三房抢院子。
他不止小和尚一个儿子,钱姨娘的三公子也是爱子,还有三小姐这女儿。
手里的私房钱虽然不少,可也不能给小和尚一个人花费太多。
夫妻两个为这事儿辩白了一阵,钱姨娘正过来叫他过去用晚膳。
宁二太太见别人还尤可,见着钱姨娘这时候过来,立刻就火冒三丈。
都知道宁二爷银钱私房,还有二房院的全部用度,都在钱姨娘手里拿着。
如今丈夫不肯出钱,用脑子想想,必定还是这个老狐狸精从中挑唆。
于是见了面没两句话,便当场哭骂起来,甚至还要厮打钱姨娘。
宁二爷自然是偏帮着钱姨娘,喝令下人把宁二太太拖开,指着鼻子大骂妻子没事找事,吃饱了撑得。
不过是儿子娶一房媳妇罢了,任凭是公主的女儿又能如何。
难道为了娶个儿媳妇,还要把亲兄弟一家人赶出去,将院子给新媳妇住?
新妇还没过门,就闹着要这个要那个,往后过日子还了得?
若是新媳妇这般轻狂,宁可不做这门亲事也罢了。
宁二爷这般犯浑,宁二太太也不依,还要饶舌哭闹。
夫妻两个人当着满屋下人,一顿的吵闹争骂,宁二爷就嚷着去退婚。
小和尚也忙出来劝,说自己不和三叔一家争,成亲后就住二房的小院子。
在父亲与母亲之间说了好久,还派人打发了三房来的嬷嬷。
宁二爷气了半天,最后气得甩手一走,对嫡子的婚事再不闻不问。
至于定礼聘礼新房铺陈一应花钱的地方,他这做父亲的,半个子也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