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冲进了据点!“
画面中,阵地指挥官面色惊恐地汇报,在他的身后相继有几名士兵被扑倒,发出哀嚎。工兵的腹部涌起,分泌出暗绿色的液体,将这些士兵包裹住。他们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
一名士兵被扑倒在地,三四只卫道士拉扯住她的手臂与大腿,在其极度惊恐的目光下向外扯,画面溅洒上鲜红。
混乱的景象在阵地各处上演,防线被虫族的爪牙撕的四分五裂。
“组织你的兵反抗!”一名准尉对着指挥官吼。
“他们都死了,我们拦不住它们的,它们数量太多了,这场战争,根本就没有打下去的必要。”
指挥官失神呢喃,他回过身,面对洪流般冲垮防线的虫族,枪口上抬顶住下颌。
“即便今天我们赢了,明天它们还会卷土重来的,不管多少次都一样。”
“让我回去吧,我已经厌倦了。”
枪声响起的前一瞬,指挥官脑海中浮现无数画面;亲人的音容、离逝的战友,更多的是无尽的虫潮,那种恐惧与绝望只有他这种长期在前线作战的士官才能体会到。
无论他们今天取得了怎样的胜利,杀死了多少虫族,虫族的规模始终未曾减少过。前线据点沦陷的噩耗、亲人的书信、战友间沉重的气氛,无休止的压抑像潮水般日益上涨。
画面彻底为漆黑的虫影淹没,一号防线被攻破,驻守的士兵无一幸存。
沉重的氛围在后方弥漫,严阵以待的士官们心中笼罩上一层阴霾。
这些士兵间不乏一些老兵,他们亲历过战场的残酷,离别的不甘与悔恨已是常态,痛苦早已麻木。据点中上个月谈吐风趣的人,再见面时就已裹上白布,送往还乡的列车。
“到我们了。”一名老兵掐灭土烟说。“小伙子们,都把枪扛好了,别让后面的人看我们笑话。”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痕迹,他抬头,目光从一张张惴惴不安的脸上扫过。他放下枪,满是老茧的手拍了拍几名士兵的肩膀,最后拍在一名年轻士兵的脸上。
那些虫族马上就会涌过来,他们被下达了死命令,必须坚守到最后一刻,死后他们的名字会被刻在墓碑上。
“我们会死吗?”有人声音颤斗地问。
“差不多吧。”老兵回头,模棱两可地回答着。
“什么叫差不多?”
“我们会死。”老兵长吐一口气说,“今天不死明天也会死,转身逃会死,留在这也会死。”
他的话让周围的士兵沉默下来,后方周围装甲车行驶的嗡鸣。
“那,我们坚持下去的目的是什么?”
“以前我会回答你,为了死的有尊严,为了死的轰轰烈烈。”
“为了收复我们的家园,为了人类共同的未来。”
老兵沉默良久,又点起一根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那些让人热血激昂的情绪早已在长久的战事中被磨平。
“现在我只想说,给自己个交代吧。”
“这场战争打了这么久,我们还剩下什么呢?”
“几代人的脊梁被压弯了,象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说是愤慨,更多的还是抵触吧,为什么战争没能早点结束,为什么战争摧毁了别人的家乡,如此沉重的代价却要你们来承受。”
“我们的家园被打的四分五裂,现实中的是,精神上的也是。”
老兵眸中思绪闪过,摇摇头说,“我站在这的原因只有个,你们想听听吗?”
士兵们以沉默回应。
“我的妻子儿女都死了,因为那些该死的孽障,所以我在这。”
“不是为了荣誉,不是为了收复家园,更不是为了人类的未来,驱使我杀死它们的原因只有仇恨!”
“我的内心早已被怒火吞噬。”
“仇恨的火焰是否会烧到我自己,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要将怒火宣泄在它们身上。”
“记住!”老兵加大声音,“你们的一切痛苦,都是它们带来的。”
“既然没有退路,那么这笔血淋淋的帐,也该和那帮杂碎清算了!”
“复仇的时间到了!”
屏幕中,二号防线全面动员,坐镇后方的军官们深有感触。
他们也分不清,支撑他们到现在的,究竟是收复故土的执念,还是代代相承的仇恨。
时间一分一秒走动,城内多处防线与虫族正面接触,接连失利的战报传到赤樗毅的耳中。男人神色平稳,密切关注着时间,目光投向山上战场。
山上战场,与大部队会合的士兵们向大坝发起总攻。向下俯瞰,攻势浩荡,土兵们高声呐喊着冲入大坝内部。一架泰坦沿着坝体向上攀爬,沿途攀附的虫族尽数被碾碎。远方的高射炮齐射,爆炸的火光席卷大坝上方。
厮杀、尖啸,炮火轰炸声震耳欲聋,流弹从上空飞过,狭隘的过道内两方发生交火。
“掩护突进!”
一名士兵从掩体后冲出来,扔出几个凝胶作掩体,几只军甲虫被吸引,瞄准他的方位压制射击。
“尝尝这个!”
有人起身扔出震撼弹,躲闪不及的军甲虫为耀目的白光吞噬,一边尖啸一边胡乱开火。一名不幸的士兵被其射出的锋锐骨刺贯穿胸膛。
黄玉生冲出来,试图钳制军甲虫的手臂,力量却完全拼不过,被抓起来用力摔在地上。
眼看他就要被踩碎头颅,轰的一声巨响传来。一架人形泰坦撞碎墙壁冲了出来,弹出的机械臂直接捏爆了军甲虫的头颅,同时嗡鸣的热能刀同武士般拔出刀鞘,将另一只军甲虫一斩为二。
“呼。”
黄玉生松了口气,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又让他心生绝望。
黑紫色的虫族泰坦蓦地自隐匿里现形,人形泰坦驾驶员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利爪贯穿了驾驶舱。虫族泰坦嘶吼着将旋转机枪捅入驾驶舱中一通扫射,最后一脚踹倒人形泰坦。
破空的呼啸传来,警觉的虫族泰坦转身,一柄锋锐的铁钩轻易地撕裂了它的血肉装甲,将它吊悬在了上空。
,起重机内,一名士兵胸膛起伏,下方混乱的战场尽收眼底。
“小六!”芙蕾这才注意到身边的人消失了,不知何时朝着起重机上方爬去。
“还没结束,小心!”
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小六也不顾身上的伤,对着起重机上的士兵大喊。
被吊起的虫族泰坦挣扎嘶吼,眼里红光一闪而过。在高空视野开阔,它反倒能俯视整个战场,它全然不顾友军,聚能炮对准下方一通狂轰滥炸。
轰!轰!轰!
大坝内,虫族泰坦视野范围内的士兵皆成了活靶子,聚能炮轰炸之处,无论是士兵还是虫族,皆被膨胀的墨绿能量湮灭。
一发聚能炮,起重机驾驶舱连带里面的士兵都溶为了液态。
失去平衡的小六掉下地面,剧烈的冲击让他的身体快要散架。
“你们快去电力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