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玩家们收到公会发来的紧急通知后纷纷传送离开,白悠悠也在这时收到了秩序法庭发来的信息。
看清上面的文本,少女的神色微动,些许不甘地看向不远处的安洁莉娜与许小柚;后者的通辑状态恰好解除。
在绿洲城外,她不能再象城中那样为心所欲,只能就此作罢。
“下次别让我抓到你。”
白悠悠转过身,冷冷地警告了许小柚一句,留下危险深长的眼神后为传送的光芒包裹,凭空消失在原地。
危机解除,正当许小柚转身就打算离开,安洁莉娜从后面拎住她的衣领,面无表情:“你是不是在利用我?”
“恩?”许小柚有些意外。
“是公会荣誉积分的事情。”安洁莉娜不轻不重地说。“你明明知道”
“抱歉。”
少女的回答出乎了安洁莉娜的意料,她一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却见许小柚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忽地发出轻笑。
“安娅,你不也早就察觉到我在骗你了吗?”
“我只是在还你前几天的人情而已。”安洁莉娜说。“别太自作多情。”
“那你欠我的人情可太多了。”许小柚说,“不管是塞壬岛上对特六课的围剿,还是协会那边的麻烦,都是我帮你解决的。”
安洁莉娜眸中渐凝上一层冰霜,正当她想结束这场对话,孤身离开时,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
“可一码归一码,腐败巢都的事情是我的错。抱歉安娅,之前重新见面的时候我也不应该想着支配你,虽然你当时的确打算杀了我。”许小柚认真地说。
“你如果想要离开我,获得真正的自由,我随时都可以还给你,绝非施舍。
工安洁莉娜停下脚步,良久后,才模棱两可地回应。
“再遇到这种事情,你应该和我说清楚,我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
安洁莉娜一直都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想法。或许是长时间孤僻地行走在世间,又或许是为了不让自己被冰冷、麻木吞噬,主动将内心封闭的原因。
当她真正想将心中紧闭的门扉打开,展露些许更真实的自我时,却发现这扇门似乎生了锈,门轴发出长长的支呀声,想说的话到了嘴边都变了样,每一个字都显得脚。
明明,她想说的不是这种浅薄的话语。
对方这样的家伙,原来也会主动开口道歉。
“需要我改口叫你安洁莉娜吗?”许小柚问。
“随你便,你高兴就行。”
“那我就不改咯?”
“恩。”
望着安洁莉娜远去,许小柚的目光趋于平静,停留在面前的世界副本提示框。
刚好,她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将“逐光花园”的名声传播出去。
城墙上蔓草横生,砖石与砖石之间的缝隙是这些爬墙植物的乐园。少女纤长的指尖抚摸着这些纹路粗糙的巨石;这座城市的城墙相对原始,由巨石堆垒成,
象是用斧头硬生生劈凿出来的,剖面鳞次栉比。
冷硬潮湿的感觉从指尖传来,赛维娅目光沿着高耸的城墙向上望。天色渐晚,暗云堆积在城市上空,看上去古怪又阴冷。
空气中浓稠的水汽带来降雨的预感,一场大雨就快来了。
赛维娅摇摇头。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恶土上遇到一座文明的城市。
比起说是城市倒不如说这是一个小型的王国,来时的路上她瞧见不少村庄与领主的封地,规模相对集中在四五百人左右,也不乏有较大的领地,拥有完善的生产设施,牧场、农田、风车、治铁铺等应有尽有。
就是,有一件事情让少女感到疑惑。
不管是一路过来的村庄、封地,还是眼前这座王城,似乎都弥漫着一种.,
死寂。
身为繁星歌者的她对于这种死寂尤为敏感。
乌鸦在头顶发出嘶哑地鸣叫,家家户卢门窗紧闭,城门也是紧闭的::::
死亡的阴影在整个国家的上空盘旋,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吗?
这时,“哎哎”的叫声从她的脚边传来。赛维娅低头一看,一只硕大的、皮毛航脏、双眼通红的黑家鼠正从她的腿边匆匆经过,沿着城墙下的孔隙钻进去,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赛维娅眨眨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刚刚那只老鼠,都快和颗柚子差不多大了。
阴冷的暗云在天空缓慢地游移着,赛维娅咽下喉间的涩意,打算先去附近的村庄看看。虽然她不认为那里的村民会对她的画作感兴趣,但肯定有她能帮得上忙的事情,翻翻田间的泥土、捏制砖窑的土坏,只要能为自己争取来一口食物就行。
这样想着,赛维娅沿着城郊大概前进了一个时辰,天色已完全暗下。
蒙蒙的小雨将林子的上空笼罩,薄薄的雾气弥漫在山间。
泥泞的小路在脚下延伸,湿润的浮土浸透赛维娅的靴尖,她紧了紧自己的单薄的披肩,继续向前走,抿润干裂的嘴唇。
浙渐沥沥的雨丝落在她的身上,冷风吹过,冰凉的感觉渗入皮肤。随着山林间的土壤为雨水浸泡,深埋在泥壤下的气息被释放了出来,飘过少女的鼻尖。
象是某种动物户体高度腐败,血肉中的蛋白质被分解,产生出硫化氢、氨气、甲烷的气味,强烈的腐臭让人闻而生畏。
赛维娅的记忆中似乎经常闻到过这股气味,除去最开始短暂地因为这种腐臭味过于浓郁有些不适外,紧皱的眉头很快就缓缓地舒展开。
“吁,驾!驾!”
林中传来马儿奔跑的声音,以及士兵的叫喝声。借助闪过的火光,赛维娅见一支土兵的队伍正驾驶马匹,沿看驿道向林深处行驶去。
放眼望去,土兵们手中高举的火把连接成一条通往山林深处的光路,忽明忽暗的,微弱的光线让赛维娅看清了马匹后面拉着的板车,以及粗陋的防尘布下漏出的一小节脏浊棍状物体,似乎是:人的手臂?
各种苍蝇围绕在板车上空打转,白胖胖的蛆虫随着行驶中的颠簸在防尘布上震起又落下。
这些板车上运的全是人的户体?
赛维娅心想。
他们这是在干嘛?
抱有这样的好奇,赛维娅从灌木丛后走出,沿着山林中的光路,悄悄跟了上去。
没一会,她就跟随这些士兵来到林子深处,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味越来越浓郁了,这里似乎就是那股萦绕不绝的腐臭气息的源头。
赛维娅躲在树后,借助小道缝隙观察着那些士兵的动向。
她看见土兵们在山坡前停下,他们的头上都蒙着防蜂罩,其中一人刚落车就开始捧腹大声咳嗽。咳嗽的动静传遍整个山林,越来越急促,越来剧烈,最后在浓郁的黑色夜幕下跪倒在地,再没声息。
其他士兵却象习以为常了般,将同伴的尸体和板车上的尸体一同倾泻下山坡,其中一人在推倒翻板时似乎因为身体过于虚弱,险些整个人跌落向下,引发周围的士兵哄笑。
结果,不知是不是笑得太剧烈,一名士兵干咳了一下,气氛募地陷入死寂,
山林中安静得连落下根针的声音都清淅可闻,唯独笑声在上空徘徊不去。
土兵们将运输的户体全部清理干净,打道回府。
赛维娅则着脚步,轻步无声地上前,站在山坡边缘向下看,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瞳孔剧烈地一缩。
尸体
成千上万的尸体!
不止是堆积成户山,户体几乎将下方的山谷填平!
死相惨烈、面目挣狞
人们的手像蛇一样缠绕在一起,身上密布像蟾蜍后背那样的黑色疙瘩,森白的骨头翻出皮肉,溃烂的脸上早已浮肿得看不清表情。堆积的尸体象一截截浮木那样堵塞河流、漫上河谷、触碰悬崖峭壁,成为了蛆蝇瘟疫滋生的天堂。雨水冲刷过尸山的表面,从下方流出时已是黄浊不堪,这些携带着致命病菌的水就这样导入小溪,顺着豌的河道流向下方的村镇。
赛维娅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转身正欲离开,忽地听闻身后传来动静。
再一回头,
一双满是血的烂脸将她的视线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