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白牧野被狠狠地甩到地面上。
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地面极其坚硬，他以无比狂猛的姿态被掼到地上，界主九阶的强大躯体都差点散架，地面却依然如故，丝毫无损。
龇牙咧嘴地从地面上站起来，放眼望去，平整的地面一望无际，以他的视力竟是看不到尽头。
抬头看了一眼，所在之处光线并不昏暗，在数十万公里高的顶上，是与地面同样材质的天花板整个空间极大，如果将空间比作太平洋的海面，他却是渺小得宛如一只蚂蚁站在海面。
无处不在的庞大压力，压在他的身上，仿佛背负着无形的巍峨大山。
稍稍感应了一下，以他在空间法则上的造诣，能感应到整个空间时刻都在微微震荡，就算不朽进来了，也无法进行神国传送。
且空间波动完全隔绝，哪怕领悟了瞬移的强者，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是无法瞬移的。
他催动体内的玄夔镜探测了一下，还好玄夔镜还能用。
“这就是镇封空间吗？”白牧野喃喃道，“整个空间足有上亿万公里直径——”
“没错。这就是宫殿内部的镇封空间——”
小四笑呵呵地道：“我原本以为你要考虑很久，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决定进来，不怕被永远镇封在这里？”
“我若不想永远困在界主，就必然要面对各种考验和磨难，退缩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一旦丧失了前进的勇气，我想要登临绝顶恐怕绝无可能了——”
白牧野淡淡地道，显然进来之前他就已经想清楚了。
“其实我刚才是骗你的，只是为了试试你是否有勇气进来，”小四轻笑，“我之前就试过了，内核确实是可以移动的，只不过无法移动到宫殿外，现在我就将内核弄过来”
一条漆黑的根须探出，随后闪电般缩回，根须的尾端正卷着一枚洁白如玉的莲花一般的淡金色玉雕。
根须一甩，玉雕被白牧野抄在手里。
淡金色玉雕异常精美，花瓣花蕊看上去栩栩如生，托在手上宛如一朵真正的莲花，花瓣绽放着，仿佛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
白牧野欣赏了一下，将世界之力注入手中的玉雕，玉雕上顿时亮起璀灿的光芒。
突然！
所有的光芒一敛，化为一个身着青袍的老者虚影。
那虚影老者整体与人类无异，只是眉心多了一颗流转着绚烂流光的晶体。
此时他仿佛刚从无尽的时间长河中苏醒，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慢慢地他眼中的茫然消散，一股庞大的威压从虚影中传来。
白牧野被这股威压冲击的一个趔趄，虽然很快稳住身形，但手中的玉雕却脱手而出，被老者握在手里。
白牧野感应了一下，这股威压虽然庞大，但却十分缥缈，尤如无根浮萍般。
“你——是人类族群的？“”
那老者沉默地盯着白牧野，半响后嘴里说出标准的人类通用语。
“晚辈人族白牧野，见过前辈。”
白牧野虽然心中暗道不妙，脸上却丝毫不显，微微躬身行礼。
老者死死盯着他，眼神深处流露出滔天恨意。
“四大巅峰族群都该死！为了开辟战场，更因为觊觎我族的秘术，竟对这秘境中一百多万光年范围内所有族群大肆屠戮、肆意灭绝——”
虚影老者眉心的晶体散发出无形的波动，这处镇封空间的压力陡然大增，那股压力将白牧野挤压得浑身骨骼咯咯作响。
老者的目光森寒，眉心的晶体光芒流转，愈发璀灿，空间的压力越来越大，白牧野两米的身高都快被挤压到剩下不足一米八，若不是他修炼了《浑源炼体术》，拥有百倍基因，肉体强横，恐怕在这股压力临体的瞬间就直接爆体了。
“你、想、报、仇、吗——”
白牧野嘴角溢血，艰难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庞大的挤压之力一滞，不再增大，但也没有减小，虚影老者沧桑的眼眸中，仿佛闪过无数纪元之前那惨烈的一战举全族之力对抗，结局却是全军复没，被机械族父神轻而易举的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什么意思？”
虚影老者维持着空间压力，冷冷地看着他。
“你们灵简族是被机械族首领灭掉的，”白牧野艰难地吸了口气，缓缓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应该仅剩一缕残魂吧？别说报仇了，你恐怕连离开这座圣殿都做不到吧？“
“那又如何？”虚影老者轻哼声，“照样可以捏死你！”
“我只是一个界主，”白牧野淡然看着他，略带嘲讽地道，“能捏死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虚影老者何曾被人这么顶撞过，顿时眼冒寒光，但随即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突然长叹一声，挥了挥手，挤压住白牧野的空间压力突然消散。
“你问我想报仇吗？”老者虚幻的眼眸中，似有晶莹流转，“我当然想，但是就如你所说，你只是一个界主，以你的实力，能帮我报仇？“
“现在当然不能，”白牧野坦然道，“但我能变得强大，只要我实力一直进步，终究有机会可以做到，这个在我们人族来说，叫做—希望！“
“希望—“”老者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眼神中似乎燃起一丝火焰，那是早已熄灭的复仇之焰。
但那丝火苗转眼间便熄灭了，他眼神重新变得冰冷：“机械老贼是宇宙最强者，原始宇宙中最强大的存在，就算你有亿万分之一的机会修炼到宇宙最强者，也杀不了机械老贼—”
“宇宙最强者也有强弱之分，”白牧野沉稳地道，“前辈生活的年代，当知道我人类族群曾有一位原祖，纵横宇宙海，若是原祖在——”
提起原祖，虚影老者顿时默然，他尚未修炼到宇宙顶尖霸主的时候，人类原祖就已号称原始宇宙第一高手，他自然是认识的。
“可惜你们人类的“原’早已消失，”虚影老者喟叹一声，“若是当年原还在的话，恐怕也就不需要开辟战场了，其他几个巅峰族群只会乖乖退让——”
他注视着白牧野，眼神闪铄：“说到报仇，我自然是想的，但机械族作为巅峰族群，附庸的族群也不少，除非你能举整个人类族群之力，才有可能复灭机械族”
“前辈想多了！”白牧野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妄想，“别说我现在只是界主，就算某一天能修炼到宇宙最强者，人类族群也还有巨斧最强者在呢，人类族群的宇宙之主更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与同为巅峰族群的机械族展开族群战争”
“—你说得对，”虚影老者作为曾经的族群领袖，又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脸上流露出一丝苦涩，“所以哪里还有报仇的希望？”
“那就要看前辈对于报仇是什么概念了——”
“你什么意思？”老者虚幻的眉头微皱。
“复灭整个机械族，是报仇，杀几个机械族宇宙之主，也是报仇，杀一些机械族尊者，也是报仇，甚至杀掉机械族封王不朽，也同样是报仇——”
见老者目露思索之色，白牧野继续道。
“诚如前辈所言，在原始宇宙内想要杀死机械族父神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晚辈曾听闻原始宇宙之外，是无尽的宇宙海，那里有无数绝地，便是宇宙最强者在那里，也需小心翼翼——”
“你竟知道宇宙海？”虚影老者目露惊奇之色，“看来你的来历背景也是不凡，你的老师竟将这种事也告诉你？”
白牧野笑而不答，任他自行脑补。
“你能知道如此隐秘的信息，显然你的老师或长辈在人类族群的地位不低，”虚影老者脸色郑重起来，“若你是我灵简族的族人，我对你的要求自然是要想办法复灭四大巅峰族群，至少也要他们付出惨重代价，但偏偏你是人类——”
他脸上现出挣扎之色。
“若要对四大巅峰族群的仇恨值排序，当然是机械族排在第一，而你们人类族群，同为巅峰族群，又和机械族疆域接壤，自然少不了争斗厮杀—”
“你刚才说得对，”他长叹一声，“想要复灭整个机械族，整个原始宇宙没人能做到，但我族上万冤魂不能白死，只要有可能，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都要让机械族受到惩罚！”
白牧野知道自己之前的说辞起作用了，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也不怕你知道，老夫并非残魂，而是利用了灵魂秘术，将我的情感记忆复刻了一份存储在圣殿的内核中，沉睡至今，等待有缘人来唤醒我—”
“这么说，晚辈便是那个有缘人了。”白牧野微笑道。
“当年机械老贼逼上门来，我知道无法幸免，便举族迎战—”想起当时的情景，虚影老者眼神黯然，“我迫不得已将圣殿扔进时空夹层中，虽然事先安排了后手，本以为很快能让我族复苏——”
“可惜现在看来，机械老贼作为宇宙最强者，还是有一些我不知道的手段，竟将我安排的后手全部破坏，导致我沉睡至今—”
“前辈当年为何不将族中的天才藏在圣殿中？”白牧野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这座圣殿怎么说也是宫殿类至宝，应该能庇护住灵简族的天才”
虚影老者脸现苦涩，缓缓说出了当年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