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天使雕像终于被推到了门口,底部与石质地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它严丝合缝地堵住了被撞开的大门,只在边缘留下几道狭窄的缝隙。
杰克靠在雕像冰冷的石基上,大口喘着粗气。
神父瘫坐在一旁,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上那滩属于荒原饿鬼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血液,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主啊,请宽恕我……”
杰克没理他。
他从口袋里摸出几颗备用子弹,打开左轮手枪的转轮,将打空的弹壳退出,再把新的子弹一粒粒压进去。
还有一些子弹。
“咔哒。”
转轮合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堂里格外清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新的声音。
“嘶……嘶……”
那是一种类似蛇吐信子的声音,又象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着粗糙的石板。
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近,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这座破败的教堂。
神父吓得浑身一抖,惊恐地望向那些破碎的窗户。
“又有怪物来了!”
通过那些黑洞洞的窗框,可以看到一个个扭曲的身影在外面晃动。
它们的形态各异,有的象是长着节肢的影子,有的则拖着长长的尾巴,一双双猩红或惨绿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充满了饥渴与恶意。
“咚!”
一只长着镰刀般前肢的怪物猛地扑向被雕像堵住的大门,尖锐的利爪在石头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溅起一串火星。
“咚!咚!咚!”
越来越多的怪物开始冲击大门。
沉重的天使雕像在撞击下微微颤动,碎石和灰尘从缝隙中簌簌落下。
神父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他蜷缩在角落里,用手捂住耳朵,身体抖得象秋风中的落叶。
杰克却异常冷静。
他走到离门口最近的一扇破窗前,这里的高度正好可以让他看到外面的情况,同时也能作为一个不错的射击口。
他将左轮手枪架在残破的窗沿上,瞄准了一只正试图从门缝里挤进来的、长得象蜥蜴的怪物。
那东西的脑袋已经伸进来一半,布满黏液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恶心的光泽。
“砰!”
枪声再次响起。
子弹精准地穿透了蜥蜴怪物的脑袋,它抽搐了一下,便软软地瘫了下去,黑色的血液从缝隙里渗了进来。
【消灭腐地蜥】
【获得荣誉值:3】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让杰克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就象一个老猎人,耐心、冷静,且致命。
每当有怪物试图从门缝或窗户的破洞里挤进来时,他就会扣动扳机,终结它的生命。
“砰!”
“砰!”
……
枪声成了这个夜晚唯一的主旋律。
杰克的射击技巧在一次次的实战中飞速提升。
从一开始还需要仔细瞄准,到后来几乎是凭着感觉抬手就射,动作越来越流畅,也越来越致命。
他的荣誉值也在稳步增长。
这个夜晚无比漫长,教堂外是群魔乱舞的地狱,教堂内则是一个人的猎杀场。
神父从最初的惊恐尖叫,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杰克的背影。
那个年轻的巡警,站在破碎的窗口前,身影被月光拉得修长。
他每一次抬手,都伴随着火焰与轰鸣,将一个又一个来自黑暗的恐怖事物送回地狱。
不知过了多久,当杰克击毙一只企图逃跑的怪物后,他发现外面的嘶吼声和撞击声渐渐平息了。
东方的天空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黎明,终于来了。
随着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洒在荒原上,那些盘踞在教堂外的怪物们如同潮水般退去,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杰克靠在墙上,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硝烟味的浊气。
他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他打开了系统面板。
【荣誉值:45】
【技能】
一夜之间,射击熟练度暴涨了60点,距离升级只差一步之遥。
“休息一会,该进城了。”杰克看了一眼角落里几乎虚脱的神父,声音沙哑地说道。
第二天中午,响尾蛇镇。
镇上唯一的酒吧,“尘滚草沙龙”,生意一如既往地冷清。
几个面色蜡黄的矿工无精打采地喝着劣质威士忌,一个穿着浮夸的赌徒在角落里擦拭着他的纸牌。
吧台后面,留着两撇夸张八字胡的酒保,正慢悠悠地擦着一个永远也擦不干净的玻璃杯。
“嘿,你们昨晚听见没?”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放下酒杯,唾沫横飞地说道,
“镇子东边,枪声响了一晚上,跟过节放烟花似的。”
“听见了。”另一个瘦高个嗤笑道,
“估计是哪个倒楣蛋被野狗群给围了。现在啊,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横肉男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镇子周围的晚上可热闹多了,也不知道那个新来的小巡警杰克跑哪儿去了……”
他的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知道。
在这个镇子上,失踪就等于死亡。
酒保慢悠悠地开口:“警长说了,杰克是去追捕逃犯,估计过几天就回来了。”
“哈!追捕逃犯?”瘦高个笑得更大声了,
“谁信啊?那家伙跟前任警长一样,都是不知好歹的蠢货。”
酒吧里响起一阵哄笑声。
他们谈论着一个人的生死,就象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轻松。
这里的人,要么是恶魔的走狗,要么是麻木的旁观者,早已没有了良知和底线。
“砰。”
酒吧那扇标志性的弹簧木门被人推开了。
刺眼的阳光涌了进来,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缓步走了进来。
随着他走近,人们才看清他的样子。
一身满是尘土和干涸血迹的巡警制服。
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年轻的脸上带着几点雀斑,但那双蓝色的眼睛,却象荒原上的狼一样,锐利而冰冷。
他的腰间挂着一把柯尔特左轮,手就随意地搭在枪柄上,仿佛随时都能拔枪射击。
酒吧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空气仿佛凝固了。
刚才还在高谈阔论的横肉男和瘦高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象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酒保擦杯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看着来人,八字胡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来人正是杰克。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战战兢兢的神父,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杰克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酒保的脸上。
他走到吧台前,用两根手指轻轻敲了敲满是划痕的木质台面。
“一杯威士忌。”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