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隧道在身后轰然坍塌,将退路彻底封死。
杰克翻滚着冲出烟尘,剧烈地喘息着。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前方那个同样狼狈的身影上。
米歇尔靠在溶洞的岩壁上,左肩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染红了他半边身体。
但他没有看自己的伤口,反而抬起头,对着杰克露出了微笑。
杰克缓缓站起身,环顾四周。这里正是他之前与安娜窥探过的“龙巢”。
洞穴中央,那座由骸骨和淤泥堆砌的巢穴依旧散发着恶臭。
而在巢穴顶端,那头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的黄金幼龙,正盘踞在那里,舔舐着自己前爪上那道微不足道的伤口,熔金般的竖瞳冷漠地注视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你把我引到这里来。”杰克的声音冰冷,他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当然,”米歇尔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东西。那不是地图碎片,而是一支由某种未知骨材打磨而成的、造型古朴的短哨。
哨子上铭刻着复杂而诡异的符文,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
“一件小小的遗器‘龙哨’。”米歇尔将骨哨放到嘴边,脸上充满了狂热与期待,
“你深藏不露,恐怕是这里最难对付的人,为了万无一失,这一招就留给你了。”
“现在,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吧!”
话毕他猛地吹响了骨哨!
“嗡——!”
没有声音。
或者说,那是一种超越了人类听觉范围的、足以刺破灵魂的高频声波!
杰克只感觉大脑猛地一痛,仿佛被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扎了进去。
而巢穴顶端,那头黄金幼龙的身体猛地一僵!
它发出一声痛苦的、压抑的嘶鸣,璀灿的金色鳞片下,肌肉剧烈地抽搐。
它那对熔金般的竖瞳瞬间被一层暴虐的血红色所复盖,理智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侵蚀、扭曲!
“不好!”
杰克怒吼一声,手中的左轮枪瞬间抬起!
【审判之眼】开启,他甚至来不及去查找弱点,凭借着直觉,朝着米歇尔的头颅扣动了扳机!
“砰!”
然而,就在子弹即将击中目标的瞬间,那头已经被初步控制的黄金幼龙,猛地甩动尾巴!
金色的残影一闪而过!
“铛!”
一声巨响,子弹竟被那条覆盖着坚硬鳞片的龙尾,硬生生地抽飞了出去,在岩壁上迸射出一串火星!
杰克的心,沉到了谷底。
黄金幼龙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它不再挣扎,而是缓缓地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血红色的竖瞳转向米歇尔。
“哈哈……哈哈哈哈哈!”米歇尔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看到了吗,凡人,这就是来自遗器的所谓支配的力量!”
他用那支骨哨,遥遥地指向杰克。
“杀了他。”
“吼——!”
黄金幼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四肢猛地蹬地,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直扑杰克!
监控室内。
冰冷的蓝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气氛死一般的寂静。
“我操!那是什么鬼东西?!”艾什尔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指着屏幕上那支诡异的骨哨,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遗器……控制类的遗器!这家伙从哪搞来的?!”
“是遗器……某种驯兽类的遗物。”秦晴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麻烦大了,”她声音冰冷,“那头幼龙的力量正在被强行催发,它现在……就是一个只知道杀戮的兵器。”
费顿那双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米歇尔那张因为狂喜而扭曲的脸。
“恐怕是‘千面’的人。”
“千面?!”艾什尔和秦晴同时脸色一变,这个名字,在守夜人的最高机密文档里,代表着最危险、最诡秘的敌人之一。
那是一个由各种串行的叛逃者和疯子组成的、以颠复现有秩序为乐的恐怖组织。
就在这时——
“呜——呜——呜——!!!!”
刺耳的、代表着最高警报的红色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地堡!
墙壁上的红色警灯疯狂闪铄,将每个人的脸都映成了血色!
“怎么回事?!”艾舍尔猛地回头。
“报告!”
一个负责通信的守夜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慌与不敢置信。
“基地……基地遭到入侵!东三区和西五区的防御闸门……同时被从外部爆破了!”
艾什尔和秦晴的瞳孔,在这一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内外夹击!
果然,这是一个策划已久的、针对整个试炼的阴谋!
费顿猛地抬起头,他的目光穿透了屏幕,仿佛看到了那张隐藏在幕后的、带着嘲弄笑容的脸。
“真是好算计……”
他低沉的声音,为这一切做出了最后的注脚。
溶炉内外,战火同时点燃。
地堡,警报声凄厉如亡魂的尖啸,撕裂了钢铁基地的沉寂,爆炸的轰鸣从远处传来。
“东三区失守!敌人火力太猛,他们有……有炼金巨像!”
“西五区出现高阶超凡者!我们的防线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通信频道里,绝望的呼喊此起彼伏。
监控室内,秦晴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她双手在控制台上化作残影,飞快地调动着基地内每一处可用的防御力量。
“重型弩炮对准东三区信道!封锁b7到b9的所有闸门!所有非战斗人员立刻进入中央避难所!”
她的命令清淅而冷静,如同一股冰冷的溪流,强行稳定着即将崩溃的局面。
“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但我们的大部队正好不在……”
艾什尔已经拿起了他那张古朴的长弓,箭袋里插满了闪铄着各色符文光芒的特种箭矢。
“就按我们刚刚说的,我将从东边突围,”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但那笑容里却充满了嗜血的杀意,“正好看了这么久,也该活动活动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疾风,消失在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