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绛与总部再次联系,询问这本书里的内容可信程度有几分。
电话那头的同事翻看数据库,“祝姐,根据录进去的内容看,这本书记载的道术很久都没有人实践过了,但可信程度有百分之五十。”
祝绛挂断了电话,翻看书籍。
嘀咕着吐槽一句,“连个书名都没有,能是什么正经东西。”
这时手里的书闪了一下。
但楼下有人喊了一声,“人都去哪儿?”
祝绛没有看到那道光,垂眸看向楼下来人,“执玉简,我们在三楼。”
大师姐背着木剑抬眸看去,上楼查看情况。
张即知现在的状态是完全失了魂,阵法不能随意动,连蜡烛也要盯着不能灭掉。
“大师姐,真的没有办法强行停止吗?”弛焱问道。
“现在小知的意识已经离魂,强行停止只会变成一个活死人,死马当活马医吧,我们只能守着。”执玉简多看翻看书上记载的阵法。
不象是假的,但也不象是真的。
但没办法去研究了,只能等。
等那个结果。
几人只好安安静静在房间内找了个位置,死守。
……
又是那个梦,脚下淌着刚没过脚腕的水,四周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
张即知手握盲杖,只能茫然的往前走,走了不知道多久,前方有了光亮。
路也变得狭窄了,只能通过一个人,他走过去,视线前的场景壑然开朗,
那是深渊的底部。
上方有一束光打下来,正照着一个石棺,石棺旁有一棵绿油油的树在顽强生长。
深渊,石棺?
张即知心底一沉,立即上前,手触碰到石棺时竟然感受到了阴凉,冷的刺骨。
他几次尝试开口,最终发出的声音也颤颤巍巍的,“褚忌,是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
张即知慌了,抬手硬是要掀开石棺看个明白,棺盖沉重,上方还有封印,以一己之力是打不开的。
但是张即知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他迫切的想知道,这里是不是就是褚忌的囚笼?
若是打开棺材带走褚忌,是不是就能结束这荒唐的神罚?
于是乎,他用尽全力,手指扣进棺缝中,指甲盖里都是血。
“褚忌,褚忌,褚忌……”
被挖心之后,褚忌的眸色空洞,他只知道自己这次被神明丢进深渊,是出不去了。
真是痛的想杀光他们。
生命在流逝,走马灯一样闪过一些生活片段。
早知道就不展示自己的天赋,早知道就上山和老道学术法,早知道就同意跟随两面三刀的太子做事……
“褚忌?”
空洞中好象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越发清淅了。
石棺被一双满是血的手推开了,一束光照进了石棺,空洞的视线开始汇聚。
有一颗带着温度的泪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褚忌!”
张即知几乎不敢看这副场景,真的和梦里的一模一样,褚忌浑身钉着九颗钉子,心脏也被挖出来了。
忽而,褚忌脑海中开始迅速闪过几千年的画面。
对,自己早就死了,是那可恶的神罚依旧跟随着。
可为什么…面前的人是张即知?
褚忌抬手,手心一疼,他垂眸看,双手被钉子穿透钉死在了石棺中,他狠狠皱眉,“老婆,这种状况下的我已经死了,所以我是感觉不到疼痛的,你信吗?”
“啪叽。”
脸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小巴掌,血渍都沾了他半张脸,“你又撒谎!”
张即知又哭了,边哭边给他拔钉子,“总是不想让我担心就说谎话,我作为你老婆连这点知情权都没有,褚忌,你王八蛋。”
“老婆,你的手…,别拔了,你很痛吧?”
褚忌见他这般模样,也是心疼不得了。
“没你痛。”张即知中肯的回应。
肩胛骨的钉子被拔掉了一颗,天上风云变幻,那束照进来的光也不见了。
钉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竟然被他轻轻松松的拔出来了。
褚忌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你做了什么?是怎么进入神罚幻境的,还有,你为什么可以接触到镇魂钉?”
这些钉子在身上,当初连褚忌自己都无法挣脱。
更别提在神罚中脱身。
张即知擦了一把眼泪,手指尖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疼痛,他将第二颗钉子拔起扔到地上。
嗓音冷静下来,“别管我是怎么来的,我是来救你的,褚忌,相信我。”
张即知刚刚擦脸的动作,也给自己脸上沾染上的血渍,说起话时,总觉得在有些阴暗。
左手的钉子被拔掉了,褚忌按住了他的手,脑子现在格外清醒,甚至要冒火气了,“你是怎么来的?神罚幻境是针对我的,张即知!我是神,你一个人类是怎么进来的!”
手腕被紧紧攥着,张即知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
“让我帮你把钉子都拔掉,我会告诉你的。”
褚忌的语气都带火了,“不过是点惩罚,现实里的我是不会死的,你到底用了什么方式进来的?”
毕竟自己几千年都没找到躲开神罚的办法,张即知又是用什么交换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褚忌竟然开始害怕了,他火气全灭掉了,但攥着张即知的手更紧了。
他在床边续写的什么破情书来着,那是情书吗?
那特么是遗书!
张即知与他对视,毫无一丝波澜,一点怕的意思都没有,“我说了,先让我拔完钉子。”
褚忌不肯。
“你再不松手我就解开婚契,我们离婚。”
他心狠的吐出这句威胁的话,还移开视线不敢去看褚忌的眼睛。
“小知老婆,你说过自己很怕死的,说死也要缠着我,不给别的鬼一丝机会,让我永远都记得你的……”褚忌声音都放轻了,眼底通红一片。
张即知压了压情绪,开口:
“我已经进来了,褚忌,你懂吗?”
“求你了,就让我帮你一次,别让我白来一趟。”
他已经准备好牺牲了。
褚忌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落,无声无息。
张即知掰开了他的大手,忍着翻涌的情绪让自己看着体面些。
钉子一颗一颗被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