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结再次上下滚动,大手一挥抓着一只小鬼的脑袋,之后往后砸,砸退了好几只。
祝绛见他主动过来帮忙,凝眸道,“有话?”
褚忌面上的情绪很复杂,作为神明,他不该有人的情绪才对。
他认真道,“若是我失控,只能靠你了。”
这一群临时工里,能对褚忌持续打击的,只有祝绛这个不死之身了。
褚庄悬听到后,小脸一直紧绷着,他虽然没问,但自己也猜到了几分,老祖宗可能会失控去伤害小先生。
“必要时刻,我会拦着你。”祝绛声色淡淡的,她刚刚已经看到了褚忌的道术,那力量在他们所有人之上。
连她也不敢说能凭借一个凡人之躯拦住鬼神。
她觉得自己会被褚忌剁成肉馅,根本不会给她无限自愈的时间。
褚忌看向他们诸位,能帮自己守在张即知身前,已经是仁至义尽。
他轻笑一声,手执镇魂杖往恶鬼窝里走:“放心,这是下下策,我尽量消耗完身体内的所有力气,控制不住我自己会走远点。”
“当然,我也不认为,我自己会失控。”
话落,他在空气中撕开了一个口子,“鬼魃!”
鬼魃从缝隙中出现,他嗅到了即将完整的至阴之体。
那香味,让他忍不住想扑上前杀了张即知。
意识到自己会失智,鬼魃转头回去了,“鬼王大人,我自认为没有这个自控力,恕我无法帮忙,再会。”
地狱里那群没一个能帮上忙的,褚忌一时间有些发愁。
张即知若是清醒的,完全有机会和自己五五开,可现在昏迷不醒,充其量就是盘硬菜。
局势大不妙。
竹楼二层,木桑卓立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情形,已经过去一半的时间,褚忌在混战中时不时回头往竹楼的方向看。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控制不住。
只能无尽的消耗自己,但几千年的道术和法力,根本无法撼动。
褚忌又不耐烦,他甚至在反思自己,为什么要练这么牛逼,现在好了,他竟然生出了想把老婆吃掉的想法。
木桑卓浑浊的眸色隔空与他对视一眼。
之后,她抬手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屋内有燃烧的炉火,隔绝的外面的冷空气。
张即知满头冷汗,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样。
“怪不得能让那只恶鬼附着在身上,原来体质这般的特殊,孩子,我只能护住你的命,什么时候能醒来就靠你自己了。”
“但底下那位,可等不了多久。
她坐在床边,按住他的手腕,将爬进去的蛊虫给引导出来,血液顺着手腕往下滴了一滴。
木桑卓立即用手帕擦干净,然后将手帕直接丢进了火炉里。
一把火还是烧的慢了。
外面的恶鬼突然沸腾起来,褚忌握着镇魂杖的手在忍不住的发颤,他终于松手了。
再次抬起头时,眸底猩红一片。
弛焱瞬间警剔,“快拦住他!”
祝绛反应的最快,她震开了身前的恶鬼,压低重心滑了过去,眼神幽幽的看着褚忌的反应,“你想做什么?”
褚忌竟然忍不住吞咽口水,“我还能忍,守住这里,别让它们过去。”
半空中一只浑身被黑气裹挟的蛊仙震动着翅膀,它散发的气息,让鬼物畏惧,所到之地,鬼物四散而退。
现在是凌晨三点,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云渺寨里安安静静的,大祭司早就叮嘱过,今晚绝不能出门,听到动静也要装作听不到,而那些守墓人,会在天亮时出来收尾。
现在这段时间,他们熬也得熬过去。
褚忌压制着自己,口中吐出几个字,“斩鬼刀。”
一把长刀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在地上拖着走到恶鬼的跟前,大刀一挥带着火光,落在地上成了一条火线,直接暂时隔开了。
祝绛活动了一下身上的骨头,暂时没有错位。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但褚忌突然将斩鬼刀镶入地面半寸,背脊微微弯着,垂下的眸子完全猩红一片。
鼻端总绕着一股子香气,香的他想把散发味道的人给吞掉,而且还不想和那些低级的小鬼争抢,他要独自享受人间美味。
弛焱刚松一口气,看到褚忌的反应立即就跳脚了,“喂!你到底还行不行?别真和我们打啊,真是草了!”
唐行也意识到不对劲,手中的红线拉扯着木偶,直接围住了褚忌。
祝绛吹了一下拳头,蓄力,猛冲砸了过去。
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靠近褚忌时,对方只是随意抬手,直接握住了她的拳头,收紧,往地上砸。
祝绛紧急翻身,单手撑着地,与他拉开距离。
从力气上看,她和他就十分悬殊。
张即知跟她讲过,褚忌是拥有神位的鬼神。
“金蚕蛊!拦住他。”黛婼大喊一声。
木偶也趁机而上,五只木偶人围攻上去,只见褚忌打了个响指,时间象是被定格一样,木偶的动作慢了无数倍。
他们也是。
只能眼睁睁看着褚忌一步一步走向竹楼。
金蚕蛊象是和褚忌很熟一样,飞过去跟他套近乎,褚忌丢出一块饼干,金蚕蛊眼睛一亮,追着饼干跑了。
黛婼眼睛瞪大,动作迟缓,但在内心骂了一万句。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金蚕蛊总是莫明其妙的吃饱,原来是卷毛鬼喂的!
在他们受到法术的影响下,二楼门前闯过去一个小身影。
褚庄悬直接挡在那,眼底蓄满泪水,“老祖宗,别再往前走了,屋里的人,是你自己认可的老婆,他不是食物。”
褚忌脚步顿住了一秒,然后往后退了好几步,脚下不稳,差点从楼梯摔下来。
脑海中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左脑抢夺了控制权,让他走远点,死也不能伤害自己老婆。
右脑却时刻反抗,这么香的味道,难道不想尝一口吗?
只要吃了极阴之体,他全盛时期基本再无对手,至少得到千年的修为。
于是,他又控制不住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