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一直吊着柱子,把柱子当傻子耍,当枪使,柱子怎么会跟林峰对上?
怎么会深更半夜跑去林峰家?又怎么会死得那么惨!
斗不过易中海那个老绝户,还收拾不了一个死了男人、死了婆婆、死了儿子的寡妇?!
新仇旧恨,加之丧子的悲痛和刚才在女儿那里受的憋屈,全都化成了对秦淮茹的熊熊怒火。
他必须做点什么!必须让这个罪魁祸首之一付出代价!
他悄无声息地站起身,象一头潜伏的夜枭,轻轻拉开房门,侧身溜了出去。
院子里死一般寂静,月光被乌云遮住,只有风声呜咽。
他踮着脚,熟门熟路地摸到贾家门口。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门口那两口一大一小的薄棺,那是贾张氏和棒梗的。
看着这两口棺材,想到里面躺着的恶婆娘和小杂种,何大清非但没有一丝同情,反而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浓痰。
“呸!一家子短命鬼,报应!”
他走到贾家房门前,屏住呼吸,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只有隐约的呼吸声。
他抬起手,用指关节,轻轻地敲了三下。
声音不大,但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淅,甚至有些惊心动魄。
屋里,秦淮茹根本就没睡。
小当在她身边蜷缩着,似乎睡着了,但小小的身体偶尔还会抽动一下。
秦淮茹自己则是睁大了眼睛,望着漆黑的屋顶,心里乱得象一团麻。
傻柱死了,死在了林峰家。
她唯一的指望,刚刚被她拉上炕,发了毒誓要给她报仇的男人,就这么没了。
死得那么轻易,那么可笑。
她害怕,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
她怕林峰哪天突然回来,怕院子里这些禽兽看穿她的伪装,更怕……怕何大清!
何大清回来了,带着一身戾气和丧子之痛。
他白天暴打易中海的狠劲,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知道,何大清绝不会放过她!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
秦淮茹浑身猛地一抖,象是被电击了一样,下意识地紧紧搂住了身边的小当。
小当在睡梦中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是谁?这么晚了?易中海?不可能。
难道是……何大清?
这个念头让她如坠冰窖,手脚瞬间冰凉。
敲门声又响了,比刚才稍微重了一点,带着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
秦淮茹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
她轻轻放开小当,蹑手蹑脚地下了炕,赤着脚,一步步挪到门边。她颤斗着,把眼睛凑到门缝上。
月光偶尔从云缝里漏出来一丝,照亮了门外那张脸,阴沉,满是横肉,正是何大清!
秦淮茹吓得差点瘫软在地,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叫出声来。
他来了!他真的找上门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不开门?何大清这副样子,不开门他会不会砸门?
惊动了院子里的人,她一个寡妇,深更半夜被死了儿子的何大清堵在门口,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开门?开门之后呢?他会做什么?打她?杀了她?
敲门声第三次响起,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秦淮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恐惧和绝望交织。
她知道躲不过去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襟,虽然这在何大清面前毫无意义。
然后,她颤斗着手,轻轻拨开了门栓。
门刚开了一条缝,何大清就象一道鬼影般,猛地侧身挤了进来,顺势一把将门关上,插死!
动作快得秦淮茹根本没反应过来。
屋里比外面更黑,只有窗户透进一点微光。
何大清堵在门口,象一尊煞神,双眼在黑暗中闪铄着骇人的凶光,死死盯住秦淮茹。
秦淮茹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连连后退,后背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无路可退。
“何……何叔……”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您……您这么晚……有事吗?”
何大清根本不答话,只是缓缓举起了拳头,那拳头攥得咯咯作响,骨节发白。
浓重的阴影笼罩下来,带着死亡的威胁。
“何叔!不要!柱子……柱子的死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秦淮茹吓得魂飞魄散,身体沿着墙壁往下滑,几乎要跪倒在地,声音凄厉地求饶,
“是他自己去的林峰家!是意外!公安都说了是意外啊!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小当,她不能没妈啊!”
何大清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因为恐惧和哭泣,脸色苍白,身子抖得象风中的落叶,反而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风韵。
他心中莫名地动了一下。
这秦淮茹,确实长得标致,这身段,这脸蛋,怪不得能把他儿子迷得神魂颠倒,连命都搭上了。
他举起的拳头,下意识地松了松。
但就在这瞬间,傻柱那具焦黑的尸体,猛地浮现在他眼前!
那是他儿子!他何家唯一的根!就这么没了!而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罪魁祸首之一!
怒火再次轰然冲上头顶,将那一点点刚刚升起的怜香惜玉烧得干干净净!
“贱人!还敢狡辩!”何大清低吼一声,那松开的拳头再次攥紧,带着风声,狠狠朝着秦淮茹的脸砸了下去!
这一下要是砸实了,秦淮茹不死也得毁容。
拳风扑面,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了秦淮茹。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所有的算计、伪装在这一刻都失去了作用,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在极度的恐惧和慌乱中,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尖声叫道:
“我怀了柱子的孩子!我可能怀了傻柱的种!!”
拳头,在距离她鼻尖只有一寸的地方,猛地停住了!
何大清的手臂僵硬在半空中,双眼瞬间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
孩子?柱子的孩子?!
他何家……可能还没绝后?!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象是一道霹雳,把他所有的愤怒和杀意都震散了。
他死死盯着秦淮茹,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秦淮茹感觉到那致命的拳头没有落下,劫后馀生的虚脱感让她差点瘫倒在地。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还在疯狂跳动,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听到何大清的质问,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句话,救了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