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谈鱼是梁启明的妻子，有一定的知情权，鹿小白道:“梁启明在海外的账户已经被清查，好了，梁启明正在接受审讯，等结果吧。”
说着，鹿小白转身进了审讯室。
刑警支队的审讯室内，灯光惨白，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梁启明双手戴着手铐，坐在审讯椅里，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整个人象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与平日里那个意气风发的教授判若两人。
负责主审的正是支队长鹿小白。他坐在梁启明对面，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紧紧锁定着对方。
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沉默地翻看着面前的卷宗，让无声的压力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除了记录员偶尔调整坐姿发出的轻微声响，审讯室里静得可怕。
“梁启明。”
鹿小白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我们知道你不是一个人。
欧阳玄的死，你公司帐目的问题，还有你和赖星辉之间那些见不得光的往来……这些，你一个人扛得动吗？”
梁启明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抬头，更没有吭声。
鹿小白并不气馁，身体微微前倾，继续施压：“欧阳玄死得不明不白，你就没想过，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你现在保持沉默，是在保护谁？还是在指望谁会来保你？”
听到“下一个”时，梁启明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但随即又松弛下去，恢复了死寂。
“你妻子黄谈鱼在外面。”鹿小白话锋一转，提到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人，“她很担心你，甚至不顾自己刚从医院醒来，就急着跑来为你辩解。
她说你们只是夫妻闹着玩……梁启明，你心里清楚，那根本不是玩，你背后的组织。
知道你差点失手掐死她吗？他们会怎么看待一个可能留下隐患的‘自己人’？”
这一次，梁启明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戴着手铐的双手手指微微蜷缩。
这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鹿小白的眼睛，这证明，黄谈鱼是他的一个软肋，至少能触动他的情绪。
然而，也仅此而已。
无论鹿小白是摆出证据、分析利害，还是试图用亲情触动，梁启明始终象一块顽石，紧闭双唇，用彻底的沉默筑起一道高墙。
他仿佛笃信，只要不开口，就能守住秘密，就能等到转机，或者……就能避免更可怕的后果。
鹿小白知道，今天恐怕很难撬开这张嘴了。
梁启明的沉默，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他极度恐惧他背后的势力，那份恐惧，甚至超过了面对法律制裁的恐惧。
这也难怪，欧阳玄的前车之鉴令人不寒而栗。
“看来你需要更多时间想清楚。”鹿小白合上卷宗，站起身，对记录员示意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着依旧毫无反应的梁启明，语气深沉。
“但你要知道，沉默救不了你，也救不了你在意的人，等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找我。”
说完，鹿小白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鹿小白刚走出审讯室，早已守候在外的黄谈鱼立刻冲了上来。
她脸上的担忧和焦急已被一种属于世家千金的倨傲所取代。
“鹿队长！”黄谈鱼的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我问你，你们到底凭什么抓人？老梁是教授是学者，德高望重！你们无凭无据就把他当犯人审，还有没有王法了？”
鹿小白面色平静，抬手示意她冷静：“黄女士，我们依法办事，梁启明涉嫌勾结境外组织、谋杀未遂等重大罪行，目前正在接受调查，这些都是有初步证据和合理怀疑的。”
“证据？怀疑？”
黄谈鱼嗤笑一声，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话语却更具威胁，“鹿队长，我看你是不想在棉城这块地界上混了吧？
你知不知道我们黄家是谁？只要我打一个电话，别说你这身警服，就连你们局长也得掂量掂量！”
这就是赤裸裸地抬出家族势力施压了。
省城黄家绝对有这个实力！
鹿小白眉头微蹙，眼神却更加锐利，挺直脊梁，不卑不亢地回应。
“黄女士，这里是刑警支队，是讲法律、讲证据的地方。
无论你黄家有多大势力，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梁启明犯了法，就必须接受法律的审判！”
“你！”
黄谈鱼气结，指着鹿小白，“你少给我打官腔！我告诉你，立刻放了老梁，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抱歉，我做不到。”
鹿小白斩钉截铁地拒绝，“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我只对法律和真相负责。至于您和黄家的影响力……”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黄谈鱼，毫无惧色，“如果因为惧怕权势就罔顾法纪，那还要我们警察做什么？
如果黄家认为我们的执法有问题，可以通过合法途径提出异议，或者向上级部门反映。
但现在，想让我无缘无故放人，绝无可能！”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正气。
一旁的秦飞不由得对鹿小白竖了竖大拇指。
黄谈鱼被他这番义正辞严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她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刑警支队长，竟然如此硬气，连黄家的面子都不给。
“好！好！鹿小白，我记住你了！”
黄谈鱼咬牙切齿，眼神阴鸷，“咱们走着瞧！”
说完，她狠狠瞪了鹿小白一眼，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秦飞望着黄谈鱼的背影，问道:“梁启明招供了没有？”
鹿小白摇摇头，道:“他什么都不肯说。”
“这也难怪，能在警局不动神色杀死欧阳玄的人，梁启明绝对不敢乱说。”
秦飞考虑了一下，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别让梁启明步了欧阳玄的后尘。”
鹿小白点点头，道:“所以这次看守的人都是我信得过的人，只不过……”
秦飞看着鹿小白，神色凝重:“只不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