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话,林馀脸上的惊喜瞬间褪去,却并未出现欧阳戾预想中的徨恐与绝望。
他的脊梁依旧挺直,眼神在最初的震动后迅速恢复了冷静,甚至眼底深处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底气。
欧阳戾固然强大,但他林馀,也并非没有保命脱身的底牌。
更重要的是,他从对方的话语中,捕捉到了至关重要信息!
他父亲果然来过这个世界!
林馀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思念涌上心头,但此刻形势危急,容不得他细想。
他迅速压下翻腾的心绪,对着欧阳戾郑重地拱手一礼,语气不卑不亢:
“前辈息怒!此事定然大有蹊跷!晚辈深知家父性情,他绝非滥杀无辜之人!这其中很可能是有人栽赃陷害,意图挑起纷争!还请前辈明察!”
他话语微顿,观察了一下欧阳戾的神色,见对方依旧面沉如水,便知道空口无凭难以取信。
他心念电转,决定抛出诱饵:
“不如这样,晚辈愿以此物作为赔礼,暂息前辈雷霆之怒!”
说着,林馀手指上的纳戒光芒一闪,一颗小西红柿大小、表面流转着白色霞光的奇异果实,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法则果实!!”
“天啊!竟然是这等神物!”
“这小子什么来头?竟然随手就能拿出法则果实!”
惊呼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那颗果实上,充满了无尽的贪婪与渴望。
这东西,对于任何层次的修士都是无价之宝,足以让大能者打破头争夺!
欧阳戾的瞳孔也是骤然收缩,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与震惊。
他虽然已经成就仙位,但也只是伪准仙,没有渡劫。
若有此物相助,他对天地法则的感悟必定能更上一层楼,实力也能更进一步。
然而,短暂的贪婪之后,是更深的杀机。‘这小子随手就能拿出法则果实,其纳戒之中,不知还藏有多少惊人的财富和秘密!只要杀了他,这一切……都将归我所有!’
他强行压下立刻出手抢夺的冲动,冷哼一声,眼神依旧冰冷如刀,仿佛未被那法则果实所动:
“哼!巧言令色!你以为拿出一颗果子,就能抵消杀亲之仇?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借此拖延,寻机遁走!你若跑了,老夫难道要追到天涯海角去找你不成?”
林馀见对方语气虽厉,但并未立刻动手,心知有戏,连忙趁热打铁,语气更加诚恳:
“前辈明鉴!晚辈绝非虚言推诿!只要找到家父,将此事原委查明,若真是家父之过,晚辈定当与他亲自登门,向前辈及欧阳世家负荆请罪,给前辈一个满意的交代!若前辈不信,晚辈愿以自身道心起誓!”
他这番话看似诚恳,实则暗藏心机。
他可是听说过自己那位神秘父亲的实力是何等通天彻地,远超所有人想象。
届时若真带着父亲上门赔礼,只怕这欧阳老祖连站在他们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这道心誓言,约束的是他“带父亲上门”这个行为,至于上门之后是赔礼还是……那就不在誓言范围之内了。
欧阳戾眼中寒光一闪,他惦记的可是林馀的好东西,怎么可能放他走,于是提出了一个看似宽厚,实则恶毒的条件:
“不行!空口无凭,誓言亦可有漏洞可钻!这样吧,老夫念在你年幼,也不为难你这小辈。
你随我回欧阳府,我保证让下人好生招待,绝不会伤你分毫。等你那父亲前来寻你,将事情解释清楚,若果真冤枉,老夫亲自向你们父子赔罪,放你离开!如何?”
这话一出,林馀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去欧阳府?
那岂不是自投罗网,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到时候搜魂炼魄,夺宝杀人,还不是对方一念之间?
所谓的“好生招待”和“保证安全”,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仇恨面前,根本就是一句空话!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前辈!请恕晚辈难以从命!”
他宁愿冒着暴露系统秘密的巨大风险,也绝不可能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地!
欧阳戾见林馀断然拒绝,最后一丝耐心也消耗殆尽,他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哼!冥顽不灵!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老夫用强了!”
话音未落,一股滔天的气势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从欧阳戾那枯槁的身躯中爆发出来!
“轰!”
不再是之前收敛的状态,这一次,是真正属于仙凡之隔的恐怖威压!
广场的地面以欧阳戾为中心,寸寸龟裂!天空中的云层被无形之力搅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周围那些修为较低的修士,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直接瘫软在地,昏迷过去。
即便是元婴、化神期的修士,也感觉如同被万丈山岳压身,骨骼咯吱作响,仙力运转凝滞,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而首当其冲的林馀,更是感觉周身空间仿佛化为了铜墙铁壁,将他死死禁锢在原地,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
炼虚初期的修为,在这股威压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然而,让所有人,包括林馀和欧阳戾自己都感到震惊的是,这股威压,并非传闻中的大乘期巅峰!
其中蕴含着一丝超脱凡俗、凌驾众生之上的缥缈道韵!
那是……仙人之境!是生命层次发生跃迁的像征!
“准……准仙?!”
“欧阳老祖……他突破了?!”
“天啊!我们北境,竟然有了一位准仙大能?!”
惊呼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无尽的震撼与骇然!
准仙!那是真正触摸到了仙道门坎的存在,寿元悠长,神通无量,远非大乘期可以比拟!
欧阳戾竟然不声不响地踏出了那一步!
李淳长老面色惨白,心中叫苦不迭。
一位准仙老祖要在此地强行拿人,他区区一个外门长老,如何敢拦?如何能拦?
欧阳戾眼中闪过一丝自得,但更多的还是对林馀的贪婪之色。
他伸出枯瘦的手掌,只是勾了勾手指,林馀便身体不受控制的缓缓朝他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