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万灵神，掌管的是仁慈……”
“原来，这就是‘仁慈’啊……”
秦风沉浸在这股力量之中，身体就好像浸泡在舒缓的温泉里。
这一刻，他忘记了所有的担忧和忧愁，尽情沉浸在这股力量之中。
很快，周遭这片纯白的世界，也开始在他的沉浸之中缓缓消散。
于此同时，神殿之内，战火仍未平息。
但，莫问渊似乎快支撑不住了。
血色已经彻底浸染神殿，莫问渊青衣已经完全被染成了红色，却仍旧傲立于破碎的剑域中央。
他并指为剑，周身环绕着由天灵骨本源催生的无形剑气，化作煌煌剑阵，硬生生抵住了倾塌而下的星辰穹顶。
然而，凡人之躯终有尽时，他的天灵骨，也已经快要燃尽了。
剑阵光华，在九星圣尊借用的整座神殿神力值下，正寸寸碎裂。
“天灵骨，确是惊才绝艳。”
九星圣尊的神魂之影高悬如神祇，声音带着万年积沉的漠然：“可惜，你自甘堕落，如今根基散尽，终是凡铁。”
星辰神力轰然压下，莫问渊的剑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他唇角溢出一缕金色道血，身形摇摇欲坠。
“是么？我倒是觉得，今日之战，是我生平最值得的一战。”
莫问渊神色仍旧平和，哪怕败局已定，也不见他脸上有丝毫的悔意。
“至少，我把希望留下了。”
“希望？”
九星圣尊冷哼一声：“实在可笑。”
“不过，我确实应该感谢你，毕竟你带来的这个徒弟，我很喜欢。”
“这些年，我始终未能唤起万灵神神骨的回应。”
“但你带来的这个孩子，给了我不小的希望。”
“放心，你死之后，我很快……就会送他去见你。”
言罢，九星圣尊抬手，朝着莫问渊的方向一指。
而莫问渊，这一次再也没有了还手的机会。
他周身的灵气环绕，剑阵忽明忽暗，嘴角却噙着笑容：“是么？我倒是觉得，今日会死的……另有其人！”
九星圣尊冷眼睥睨：“呵，垂死挣扎……”
就在他即将要终结这一切时，祭坛之上，秦风蓦然睁眼。
“嗡！”
空间内传来了一道声音，让下方两个人同时抬头望去。
那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巨响，而是一声源自太古的道音，竟然是从秦风眉心那枚骤然火红明亮的神印中荡出。
而上方那枚沉寂万年的万灵神骨，仿佛重新活过来一样，骤然爆发出贯通过去未来的辉煌神光。
同时，整个神殿随之剧震！
原本被九星圣尊以神魂引动、化作星辰洪流碾压莫问渊的浩瀚神力，仿佛突然失去了核心的牵引，骤然停滞。
那足以湮灭天灵骨剑阵的星辰光辉，此刻却如百川归海，不受控制地化作莹白光点，挣脱了九星圣尊的掌控，朝着秦风奔涌而去。
神殿四壁之上，那些铭刻了万载、早已黯淡的古老神纹次第亮起。
不是之前九星圣尊出手时那样的冰冷星辉，而是流淌出温暖而充满生机的金色神曦。
穹顶之下，甚至有无形的道音在回荡，仿佛整座沉睡的神殿，仿佛正在因真正主人的苏醒而欢呼。
看到这一幕，脸色苍白的莫问渊，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看来，最后的结果，和老夫预想的差不多。”
“万灵神啊……主宰仁慈之神。”
“能任由这些渺小的人族胡闹了万年，也能包容小小人族的登天之心。”
“风儿，这，才是老夫送给你的……真正的礼物。”
“去吧，接纳它！”
和莫问渊的早有预料比起来，九星圣尊明显没有预料到这番变故。
当神殿的圣光都凝聚在秦风周边时，他终于回过神来：
“那是……万灵神的力量！”
九星圣尊猛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秦风。
他的神魂也是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震荡，早就化作半透明神魂的身影竟扭曲起来。
“不、不，这不可能！”
他不相信。
他在这里守了一万年，神骨之内尚且残存着万灵神的一道意识，他也是早就知道的。
这万年的时间，哪怕已经化作神魂了，他都一直在试图唤醒那道意识。
只要能得到万灵神的承认，他就可以得到万灵神的力量、继承祂的天道权柄。
可是这一万年，万灵神从未苏醒过。
他甚至都怀疑过，万灵神的那道意识，是不是已经随着祂的陨落而彻底湮灭了。
于是，他只能从神骨伤下手。
然而神骨的力量是不可控的，哪怕他不承认都不行：即便他是天之骄子，即便他早就成了人族修行的高峰，但他仍旧只是个凡人。
他以凡人之神，没能飞升成功。
化作神魂，更加无法承载神骨。
可现在，他花费了万年的时间都没能做到的事情……有人做到了！
不仅唤醒了万灵神的意识，还得到了祂的承认。
而且这个人……只是一个凡骨而已！
万年坚守的冷漠，在这一刻被难以置信与滔天妒恨撕裂。
“本尊守护万载，涤荡神殿，竟不如你一介凡骨？！”
执念如狂潮淹没了理智。
九星圣尊舍弃了即将败亡的莫问渊，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星辰洪流，直扑秦风。
“既然如此，这万年道果，便由本尊亲自来取！”
“你，只是本尊成神之路的垫脚石而已！”
莫问渊见状想要阻止，可是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根本无法再靠近。
只能看着九星圣尊冲向秦风。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及秦风时，那枚悬浮的神骨忽然垂落万缕混沌气息，将秦风轻柔笼罩。
九星圣尊撞上这层屏障，神魂如遭天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星辉四溅，倒飞而出。
屏障之内，秦风对这一切恍若未闻。
他的意识仍沉浸在与万灵神骨的深度共鸣中。
神骨缓缓下沉，无视血肉阻隔，径直融入他的胸膛。
“咔嚓！”
清晰的骨节鸣响传遍神殿，秦风的身躯凌空悬浮。
他的凡骨之躯，开始在神光中重新构建。
他正在经历一场脱胎换骨，由凡躯向神境的终极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