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气息在秦风身侧凝聚，指尖上，黑影缓缓跳动。
他眼睛里，是莫问渊和两道神魂纠缠的场面。
那名老者尚未出手。
只要他抓住时机，能给师父找到这两道神魂破绽，就能帮他快速脱战。
随着他的气机运转，椒夏在他的脑海里内大喊：“臭小子，你疯了？你现在运转天道之力，会把你自己反噬的！”
可是秦风听不进去。
他不想死，最起码不能死在这里。
但，他更不能看着本该活着的人，为了他去死。
这个人还是莫问渊。
就在他眼中黑雾聚集得越发浓郁之时，莫问渊的声音传来：
“你若动手，今日，我们师徒便只能一同死在这里了。”
秦风身体一震，猛地抬头看过去。
莫问渊并没有回头，但这番话，就是对他说的。
“风儿，相信为师。”
说话间，莫问渊再次并指成剑。
剑域之内，空气逐渐凝聚，竟在他身后，凝聚成了上千道半透明的长剑。
莫问渊一身青衫，飘于半空，衣袍被剑意吹得猎猎作响。
秦风眼中的黑雾渐渐散开，他凝聚的气息也慢慢散去。
“弟子，明白……”
秦风指尖跳动的死亡黑影，因莫问渊的那句话，缓缓平息散去。
他选择了相信。
正如莫问渊也如此信任他，哪怕他们之间的师徒情，也不过短短半年多的时间而已。
莫问渊说：这是自己入门，他给自己的一份礼物。
既然是礼物，那自己总不能坏了师父的心意。
见他收回了自己的力量，椒夏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清楚，这小子执意要做什么的话，自己说什么也是劝不住的。
幸好，师父在，就是管用。
而战场中心，莫问渊得到了秦风的回应，眼中最后一丝杂念消失了。
那千道由精纯剑意凝聚而成的半透明长剑，发出清越震耳的嗡鸣！
“正好，自从你入门后，便是多事之秋，我也低沉了多年。”
“我记得你之前也是用剑的，你体修的时候，我能给你的建议不多。”
“今日，便赠你一道剑气吧。”
“你，可要记好了。”
得莫问渊赠送剑意，秦风怎么可能错过？
他神色镇定，眼睛不眨一下，紧紧地盯着莫问渊，回应道：“好！徒儿愚钝，但愿能记住七分。”
“哈哈！”莫问渊闻言，竟然畅快一笑：“七分？也够用了！”
言罢，抬手一指，口中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斩。”
千剑齐发！
没有绚烂的光影，只有纯粹的剑意！
那千道剑意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找到了冰魂与火魂在狂攻中露出的破绽。
哪怕这破绽转瞬即逝，这千道剑意，仍旧如同庖丁解牛，悍然切入！
秦风眸子微睁，即便在这样的时刻，他都忍不住呼出一声：“好剑！”
这一剑，惊天动地！
只见冰魂女子周身那绝对零度的领域，被无数剑意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贯穿瓦解。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魂体上出现无数道清晰的裂痕，灵力疯狂外泄！
火魂男子见状，咆哮着操控剩余的火龙试图抵挡。
但那蕴含着无上剑道的意剑，直接斩灭了他与火龙之间的神魂链接。
九条火龙哀嚎着溃散，他自身的火焰魂躯也变得明灭不定，仿佛风中残烛！
而这时，莫问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两者之间。
他双手并指，左右开弓。
指尖凝聚着压缩到极致的剑道真意，分别点向两大神魂的灵骨处！
“归无。”
一声无波无澜地轻吟，是对这两位早就该消散于世的大前辈的最终审判。
冰魂女子的尖啸戛然而止。
她的魂体如同破碎的冰晶，寸寸湮灭，化作漫天冰蓝的光点消散。
而这个时候，她早就已经化作神魂状态的脸，却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一张冰清玉洁的绝美容颜，额间还有一道水蓝色的纹印。
她混沌的眼睛，这一刻似乎终于清明了几分。
在消失之前，挤出两个字：“为何……”
可她在问谁、问什么，无人得知。
而那火魂男子不甘的怒吼也骤然中断，熊熊燃烧的魂火，如同被无形之水浇灭，彻底黯淡。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化作一缕青烟，归于虚无。
两大守护神魂，竟然同时陨落……
看到这一幕，秦风都忍不住微微握紧拳头。
这一刻他彻底坚信：如果没有三百年前师门全灭的意外，或许如今的莫问渊，早就走上了那条登神之路。
然而，因为强行催动如此规模的剑域，并且燃烧精元瞬间爆发斩杀两道近乎神域级别的神魂，对莫问渊的负担是巨大到难以想象的。
“噗！”
他身形一晃，猛地喷出一大口金红色的鲜血。
那血液落在地面上，竟发出滋滋的声响，蕴含着磅礴的灵力与剑意。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吐出这口血后，莫问渊周身上下，那纯净无瑕的天灵骨光辉瞬间黯淡了大半！
脸色苍白如纸，气息也急剧跌落，甚至连悬浮在半空的身形都显得有些勉强。
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赢了，但代价惨重。
看得秦风脚步动了动，想到之前莫问渊的话，强忍着站回了原地。
就在这时，那一直冷眼旁观、仿佛超然物外的星袍老者——九星圣尊，终于再次开口。
他的声音依旧缥缈，却带上了一丝居高临下的睥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不错，不愧是吾之后辈，天资卓绝，剑道通神。”
“能斩灭冰火二侍，你……有资格让老夫高看一眼。”
这话的语气，好像刚才那两道神魂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从没把那两人当做自己的同伴。
明明都是“守护者”，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根本不是真的守护这里。
相反，他们彼此都是为了神骨之力而来的，算得上是竞争者。
竞争者死了，有什么可恼怒的？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他一直没有出手。
但秦风可不认为，这名九星圣尊，真有那么仁慈。
盯着他的眼神，秦风微微眯眼：只怕这位，想要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