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京师百姓还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于洪武大帝那场载入史册的“晕车初体验”时,北方边陲,万里晴空之下,一场关乎帝国尊严、金融信用乃至未来国运的宏大兑现,正以一种最原始、最震撼的方式,在苍茫的天地间轰然上演。
大同府以北,紧邻着蜿蜒巨龙般长城的“互市坪”。
此地地势开阔如海,水草丰美如毯,历来是明蒙(此时北元势力仍如草原狼群般蛰伏)贸易的咽喉要道。今日的互市坪,规模被硬生生扩大了数倍!四周旌旗招展,明黄色的龙旗与玄黑色的“熊猫物流”三角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形成一道醒目的分界线。
大明一侧,边军精锐列成森严的方阵,盔明甲亮,刀枪如林,肃杀之气凝结如实质,直冲云霄,连盘旋的苍鹰都为之敛翼。负责交接的主将,正是那位以锤法刚猛、脾气火爆着称的边军悍将赵大锤!他身旁,站着熊猫物流派驻北方的总调度,一位精瘦干练、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人。二人身后,是堆积如小山、覆盖着厚重油布的巨大木箱阵——里面是结算用的部分现银和至关重要的契约文书。
对面,则是黑压压一片、几乎铺满整个地平线的北元骑兵!他们身着厚重的皮袍,背负着牛角强弓,胯下的草原战马膘肥体壮,打着响鼻,喷吐着白气,躁动地刨着蹄下的泥土。为首者,正是北元太师脱脱铁穆尔。他端坐于一匹神骏异常的黑马之上,面色沉凝如铁,鹰隼般的目光复杂地扫过对面明军森严的阵势和那堆积的箱子,最终落在赵大锤那张刚毅的脸上。
空气中,混杂着青草汁液的清新、新鲜马粪的土腥、皮革的鞣制气息,以及一丝不易察觉却足以令人神经紧绷的、无形的硝烟味。旷野的风掠过,卷起细微的沙尘,打着旋儿。
“脱脱太师!”赵大锤声如洪钟,策动胯下战马向前踏出几步,在距离对方阵前百步处勒住缰绳。他抱拳行礼,姿态不卑不亢,带着边军特有的剽悍与直率,“依‘草原债’正本契约及后续展期协议,今日,便是最终兑付之期!贵方需交割上等合格战马,整——两万匹!我方将如数支付剩余白银一百五十万两,并交割清单所列之茶叶、布帛、铁器(非兵器)!文书在此,请太师验看!”
早有精通双方语言的通译官,将赵大锤的话高声翻译过去,声音在空旷的互市坪上回荡。
脱脱铁穆尔面无表情,只微微抬了抬下巴。几名北元贵族立刻策马而出,来到明军阵前。他们翻身下马,神情倨傲而谨慎,仔细查验赵大锤递上的、盖着户部鲜红大印、熊猫物流独特金印以及燕王朱棣那方威严蟠龙印的正式交割文书。他们逐条核对清单,眼神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字眼,甚至有人拿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估计是互市贸易的舶来品),对着关键处反复审视。
与此同时,大明户部派来的几位精干主事,带着一群手持厚重账册的书吏,以及熊猫物流重金聘请的资深兽医团队(负责验马),在数十名北元骑兵“陪同”(实则严密监视)下,开始步入那片浩瀚如海、嘶鸣震天的马群之中。
场面,瞬间变得极其壮观,也极其繁琐!如同两部巨大而精密的机器轰然开动!
户部王主事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手持铁皮喇叭(熊猫物流友情赞助),中气十足地指挥:“甲字区!第一批!三千匹!点验开始——!”
数十名经验丰富的老兽医,如同灵活的游鱼,穿梭在躁动的马群中。他们眼神毒辣,手法精准老道:掰开马嘴看牙口年龄,抚摸肩胛骨和肋条评估肌肉骨骼发育,抬起马蹄检查蹄铁和磨损,甚至快速检查马匹的生殖能力(种马价值更高)!动作麻利得如同流水线作业。合格的战马,被助手用特制的低温火漆烙上清晰的“兑付验讫”印记(非伤害性,类似火漆封缄),并由旁边的书吏高声报出编号,记录在案,再由专门的“牵马官”将其引入明军一侧指定的巨大围栏。不合格的?当场剔除!立刻引发北元牧马人激动的不满和带着浓厚口音的争执!
另一边,熊猫物流的调度团队同样忙得脚不沾地。他们指挥着庞大的车队和民夫队伍,如同勤劳的工蚁,将一箱箱散发着清香的福建武夷岩茶、一捆捆细腻光滑的苏杭丝绸与厚实的松江棉布、还有一筐筐沉甸甸、闪着幽光的铸铁锅、铁犁铧等生活生产用具(绝对非兵器),从后方源源不断地运抵指定交割地点。北元方面也派出人手,如同饿狼扑食般围拢上去,清点、验看、签收,眼神中带着对铁锅和茶叶的极度渴望。
一时间,整个互市坪彻底沸腾!
人声、马嘶声、蹄铁踏地声、争执声、点验唱名声、物资搬运的号子声…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交响!
“乙字区!两千五百匹!验讫!编号丁字柒捌玖壹至丁字玖捌肆零!牵走!”
“丙字区!发现跛足劣马三匹!编号戊字零零叁贰、零零伍柒、零零玖玖!剔除!牧马人过来签字画押!”
“一级武夷岩茶!一百箱!点收无误!签单!”
“松江厚棉布!五百匹!验看完毕!入库!”
“精铸铁锅!五百口!好锅!签收!”
整个过程,从旭日初升一直持续到日头西斜,金黄的余晖洒满草原。双方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令人咋舌的效率。虽有小摩擦不断(主要集中在马匹质量认定和物资成色上,比如一匹被兽医认定“肌肉松弛”的壮马,北元牧马人坚称那是“膘肥体壮”),但在赵大锤按着腰间刀柄的冷眼注视,以及脱脱铁穆尔严厉的呵斥压制下,这些小火星终究未能燎原。
当日头几乎要沉入远处的地平线,将最后一抹金光涂抹在巍峨的长城垛口上时——
最后一匹高大神骏、毛色油亮的黑鬃战马被烙上火印,昂首嘶鸣着,被牵入明军巨大的围栏!
最后一筐沉甸甸的铁锅,被北元壮汉签收扛走!
户部王主事和脱脱铁穆尔本人,在无数双眼睛的见证下,于那份承载着巨额债务与复杂博弈的最终交割文书上,郑重地盖下了最后一方印鉴!(北元使用的是传承自大元的黄金狮子印)
刹那间!
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
整个喧闹了整整一个白昼、如同沸腾大锅般的互市坪,竟陷入了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寂静!
只剩下风声,掠过旷野。
只剩下围栏内,那两万匹汇聚成一片汹涌澎湃、充满爆炸性力量的战马海洋!马头攒动如浪,嘶鸣阵阵如潮,铁蹄不安地刨动大地!它们健硕的肌肉在夕阳下贲张,流淌着草原的野性与力量,象征着北元方面最终履行了那份沉重的承诺!
而大明方面支付的如山白银和堆积如丘的物资,也彻底清偿了当年由顾西风那惊天骗局引发、最终由熊猫物流咬牙接盘、一度成为悬在帝国头顶利剑的——“草原债”!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弥漫、没有刀光剑影,却牵动着两国最高神经、关乎万千人性命的宏大交易!
这是一场以国家信用为终极担保、以最原始的实物为媒介、在长城脚下完成的史诗级结算!
“银——货——两——讫!契——约——完——成——!”
赵大锤与脱脱铁穆尔,隔着百步距离,几乎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这声宣告!声音如同滚雷,在寂静的旷野上隆隆回荡,撞向古老的长城墙壁,激起悠远的回响!
紧绷了太久的弦,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松弛。
双方人马,无论是明军将士还是北元骑士,都不由自主地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许多人甚至抬手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主要是紧张)。脱脱铁穆尔勒马立于阵前,目光复杂地扫过己方收获的那堆积如山的宝贵物资(尤其是那些在草原上能当传家宝的铁锅和价比黄金的茶叶),再望向明军围栏内那两万匹嘶鸣的精壮战马(对大明边军战力是质的飞跃),眼神深处交织着无奈、肉痛与一丝如释重负。这笔缠绕两国多年的巨债,终于了结。未来的草原是战火重燃还是暂得喘息?尚未可知。但至少在此刻,在这片被夕阳染红的互市坪上,那份最朴素的契约精神,得到了最有力的彰显。
消息通过六百里加急快马和训练有素的信鸽网络,如同燎原之火,瞬间传遍了大江南北!
“成了!两万匹战马!一匹不少!颗颗都是上等货!”
“天大的喜讯!草原债!清了!熊猫物流!说到做到!真汉子!”
“稳了稳了!我手里那几张债券的利息稳了!哈哈哈!今晚醉仙居,我请!”
旗舰店那块巨大的“弹幕竹板”前,瞬间被汹涌的人潮挤爆!欢乐的气氛如同开闸的洪水!一条留言如同坐了火箭,被无数双手复制、加粗、用最醒目的朱砂描红,最终被高高悬挂在竹板最顶端,接受万众“膜拜”:
“史上最大实物交割现场!活马换死钱!硬核!服!”
下方跟帖如潮,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硬核”实力的赞叹:
“亲眼所见(鸽信描述)!那马群!那阵仗!比十万大军冲锋还吓人!”
“熊猫物流:说还债就还债!说收马就收马!这执行力,就问你怕不怕?”
“弹幕:金融的尽头是牲口市场!诚不我欺!”
“脱脱太师:虽然肉疼,但这批锅和茶是真香啊…”
这场发生在长城脚下、以最原始方式完成的宏大交割,以其野性磅礴的力量和最朴素的银货两讫,为熊猫物流那跌宕起伏的信用传奇,添上了最浓墨重彩、也最接地气的厚重一笔。金融的刀光剑影,资本的惊涛骇浪,最终,落于实物的碰撞与契约的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