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快上课吧,我已经等不及学习新知识,想要快点上中学,然后去考大学!”
“对,我要去京市看看,我要亲眼看看这个大钟!”
几个孩子像是等不及了,既然这样,江舒宁便开始正式教课。
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还看到舟舟冲她眨眼。
江舒宁没想到,她准备的照片起了大效果了,一个教室两个班级的孩子,今天听课异常认真,就连陈永保都来问她,到底为什么孩子们突然改变了?
江舒宁把照片的事情说了一下,陈永保听完直拍大腿,嘴里嘟囔:“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早想到,我早就去劝学啦。”
然后他便管江舒宁要了几张照片,将来他去村民家劝孩子上学的时候,就能给他们看了。
不仅陈永保要,就连学生们也都要,江舒宁便让每人选两张,其他的留着以后孩子们学习进步或者其他的时候奖励他们。
拿到照片的孩子们可激动了,先是问清楚照片上是哪里,然后便回家给家长看,连家长们都想要照片了。
这些江舒宁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支教的工作不好做。
有的孩子,就是再想学习,都不一定能跟得上其他孩子的进度,这里说的就是班布尔。
三四天的课程交下来,江舒宁终于知道班布尔当初默写生字的时候为什么写不出来了。
他是真的记不住。
这几天江舒宁教二年级的课程时,教完生字教课文,五十多个字的课文她让孩子们背下来。
班布尔死记硬背倒是能背出来,可让他写下来的时候就困难了,别说默写,照着抄都能抄错。
而且每个笔画都落在了江舒宁意想不到的地方。
多次尝试后,江舒宁终于知道了,班布尔这孩子有书写障碍,所以才会不想写字不愿意写字。
当时让孩子们默写生字的时候,他写不出来,但又想要江舒宁说的水果糖,所以才会宁愿去抢布赫的本子。
为了解决他这个问题,江舒宁决定给他开小灶,晚上留堂专门教他。
为了教他,江舒宁晚上干脆带他回了家,家里有蜡烛,他们可以点着蜡烛学习,顺便留班布尔在家吃饭。
晚上放学后,班布尔便被江舒宁带回了家,在江家,江舒宁和舟舟轮番上阵,带着班布尔从一二三开始写起,让他写了一会儿,可效果并不大,除了一二三,再写别的字就不行了。
江舒宁分析他这是对写字不上心没有关注力才导致的这个结果,于是又想到了将文字融入画里,这才让班布尔记下了好几个字的写法。
这一写,就写到了天黑的时候。
江舒宁又着急忙慌地做饭给两个孩子吃。
虽然只是简单的面条加上腊肉青菜,但是班布尔吃得狼吞虎咽的,含着面条也要说:“老师做的饭比我额么做的好吃多了。”
江舒宁笑道:“怎么,你额么做饭不好吃吗?”
班布尔摇头:“额么做饭,只会炒米,炖菜。炖菜就是把所有的菜都切了放在一个锅里面煮,然后加点盐,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了。”
江舒宁不太理解,她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炖菜,舟舟也没有吃过。
她嚼着面条问班布尔:“那个炖菜好吃吗?里面有肉吗?”
班布尔又摇头:“我们家很少吃到肉的,今年就剩一条腊肉了,还被爷爷拿来送给你们了。”
听到这话,江舒宁的心里突然有些不好受了。
班布尔家的人不多但也不少,一家子的人居然没有肉吃,仅有的一条腊肉还到她手里了,那他家是有多困难啊。
她咽了咽喉咙里的苦涩,问道:“班布尔,你们家只有爸爸挣钱吗?是不是所有的钱都拿去救弟弟了,所以你们才会没有肉吃的?”
班布尔愣了一下:“爸爸,是阿吉吗?我家只有阿吉在县里干苦力挣钱,弟弟出生之前我还是能偶尔吃到肉的,但是弟弟出生后我就没有怎么吃到肉了。
我阿吉经常抱着我说,我是一头小老虎,但是是一头没有肉吃的小老虎,说我可怜。老师,我不觉得我可怜,我有阿吉和额么,还有弟弟和爷爷,布赫他们好多人都没有弟弟呢。”
说到弟弟,班布尔脸上挂上了笑容:“老师你们都不知道,我弟弟太可爱了,他没有生病的时候,妈妈就会带他回家,然后他会跟我笑。他没长牙的时候笑起来会流口水的,不过哭的时候也会流口水。
我不喜欢他哭,上次老师给我的糖果,我带回家都让额么带给弟弟了,额么说弟弟很喜欢吃。老师,我能不能跟你换那个糖果,换了糖果给弟弟,他就会笑了。”
江舒宁突然觉得,自己的日子还是很幸福的,至少她没有生病,舟舟也没有生病。
一个重病的孩子足以拖累一个家庭,要不是班布尔这孩子纯真,他这会儿的心里就不会全是美好的事情。
江舒宁忍了忍红润的眼眶,放下碗筷起身从包裹里抓出一把奶糖,放到班布尔面前的桌上。
“你来老师家,老师是会给你糖果的,你跟舟舟都有。加上你今天晚上表现很好,学会写十几个字了,这些多的糖就是老师奖励给你的。不用你跟老师换。”
班布尔看着面前几乎有二十粒的奶糖兴奋的说不出话,等他兴奋劲儿过去了,问道:“真的吗?老师,这些糖果都是给我的?”
他看看江舒宁又看看舟舟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江舒宁也点头,舟舟也点头,他这才相信地将奶糖都放到了口袋里,将碗里剩下的面条全都往嘴里塞,边吃还边说:“那我要吃快点,等下快点回家把糖给弟弟。”
江舒宁看到他吃得急,怕他噎着,劝道:“不着急,慢慢吃,吃完老师送你回家。”
等班布尔吃完了,江舒宁叮嘱舟舟在家把门闩好,她送班布尔回家,要不然一个孩子自己在外面走,她不放心。
可这一走,江舒宁就出事了,差点命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