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感受到怀异冰凉的指尖触到下巴,下意识偏过头,肩膀微微缩起,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的睫毛轻轻颤着,语气依旧柔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嗯,我们走吧。”
怀异看出了她的抗拒,但也没放在心上。
这么温顺乖巧的小雌性,迟早会完完全全属于他,他不急于这一时。
他低眸打量着她,视线先落在她锁骨处那枚清晰的蛇形兽印上。
那是幽冽的结契印记,代表着第一兽夫的位置,看得他眸中闪过一抹阴狠。
随即,他的目光又移到她肩头上新出现的仙鹤兽印上,眉头微微皱起。
她才跟那只鹤兽夫出去了一天,就迫不及待和他结契了?
怀异在心里冷笑。
那只鹤倒是聪明,把雌性送到山洞口就自己躲了起来,连露面的勇气都没有,真是废物又胆小。
可跑也没用,他会一个不留地把她所有的兽夫全部杀掉,让她身上再也留不下任何不属于他们的痕迹。
和雌性结契的雄性,一旦死亡,雌性身上的结契印记也会随之消失。
如果死的是第一兽夫,那么他死后,后续结契的雄性的兽印,就会自动出现在原本属于第一兽夫的雌性锁骨位置。
他的兽印会占据她锁骨的位置,不仅如此,他的兽印会是她身上唯一的兽印。
他有精神洁癖,他的雌性,绝不能有除他以外的任何兽夫,身上更不能残留其他雄性的任何印记。
黎月跟着怀异一步步走出山洞,外面还下着雨,细密的雨丝打在脸上,带着山林的凉意。
可刚走出洞口没两步,怀异忽然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黎月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问道。
怀异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忘了些东西,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话音未落,他便转身重新冲进了山洞。
他要回去彻底解决掉幽冽他们,绝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黎月瞬间白了脸色,她太清楚怀异忘记的东西是什么!
他是要回去杀人!
“司祁!”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一道雪白的身影便从旁边的灌木丛后猛地窜出,巨大的白鹤展开宽阔的羽翼,带着丝近蓝阶的威压,像一道闪电般直冲山洞而去。
正是一直守在洞口外的司祁,他早已蓄势待发,只等黎月的信号。
黎月知道自己进去只会成为司祁的累赘,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密林跑去。
她很快找到一棵粗壮的大树,树干足以遮挡她的身形。
她飞快地扯过旁边的枯枝和大片的树叶,一层层裹在自己身上,将身上的气息彻底掩藏起来,然后蜷缩成一团,紧紧贴在树后。
她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尽量让自己的轮廓变得平缓。
若是不凑近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堆枯枝败叶下还藏着一个雌性。
山洞里很快传来了剧烈的打斗声,嘶吼声、兽爪撕裂空气的声响、能量碰撞的轰鸣交织在一起,震得周围的树叶都簌簌作响。
黎月死死咬着唇,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默默祈祷着。
司祁虽然已经无限接近蓝阶实力,可怀异本就是真正的蓝阶兽人,而且残忍狠戾。
她不知道这场对决的结果会如何,只能一遍遍在心里默念:司祁,一定要赢,一定要平安出来,幽冽他们也一定要没事
风穿过树林,带来山洞里隐约的血腥味,黎月的心悬得越来越紧,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动静。
雨还在下,细密的雨丝打在枯枝败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却盖不住黎月心头的慌乱。
她肩上的仙鹤兽印忽然开始发烫,像是有一团火在皮下燃烧,灼热的温度顺着血脉蔓延开来,比之前幽冽兽印发烫时更剧烈,几乎要将她的皮肤灼伤。
黎月死死咬着唇,不敢抬手去碰。
她知道,这是结契印记的共鸣,司祁在山洞里正经历着惨烈的战斗,这灼热的痛感,是他在承受重创,还是在拼尽全力反击?
她不敢深想,只能蜷缩得更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任由那灼烧感一遍遍冲刷着神经,直到许久后,才渐渐淡去,留下一片浅浅的温热。
她始终没敢抬手查看那枚仙鹤兽印是否还在。
她怕,怕一抬手,就发现印记消失,怕司祁已经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山洞里的打斗声不知何时停了,周围瞬间陷入死寂,只剩下雨声和自己急促的呼吸。
黎月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既盼着立刻冲进去看看,又怕看到最坏的结果。
万一赢的是怀异,她这一出去,就是自投罗网。
她就那样缩在树后,浑身冰冷,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雨丝都变得微凉,山洞里终于有了动静。
一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身形踉跄,每一步都像是在耗费全身力气。
他浑身浴血,兽皮裙被血浸透,黏在身上,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角,脸上也溅满了血污,离得远了,根本看不清模样。
黎月的心脏狂跳,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个人影,手脚都变得僵硬。
是怀异?还是司祁?还是其他人?
就在她几乎要窒息时,那人影停下了脚步,沙哑的声音穿过雨幕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无比清晰:“月月,你在哪?”
是幽冽的声音!
黎月瞬间绷不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夺眶而出,她猛地推开身上的枯枝败叶,不顾浑身的泥泞,朝着那人影的方向狂奔而去。
雨天的地面湿滑无比,她跑了没两步就脚下一滑,重重摔在泥水里,膝盖和手掌都蹭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可她顾不上这些,爬起来又继续跑,又滑了两次,浑身都是泥水,却依旧拼命朝着那个身影靠近。
幽冽也看到了她,踉跄着朝她走来。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渍,原本挺拔的身形此刻佝偻着,显然还受着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