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寒凉,穆汐这一落水,不曾想染了风寒,在她的梧桐苑里消消停停地躺了数日。
再见她来凤鸞轩请安时,京城已正式入冬。
如今东宫里已有四名女子。
可都要到年末了,仍没有喜讯传出。
有关李玄尧无孕育皇嗣之力的谣言再次兴起。
朝中甚至已有大臣带头上奏,纷纷质疑李玄尧是否有储君之资,提议太医院为李玄尧验身,以证其身。
李玄尧一个头两个大,每每见到江箐珂,都没什么好脸色。
火气大时,甚至会咬牙切齿地调侃她一句。
“爱妃还活著呢,竟然没被你那避子丸给噎死?”
江箐珂腆脸笑懟。
“妾身可死不得,死了,西延江家军就全成那贱妹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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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尧沉声威胁。
“再不把那些避子丸扔了,以后都別想见夜顏。”
江箐珂怂了一瞬。
因为感情,夜顏成了李玄尧拿捏她的把柄。
她连夜顏是谁、家住何处都还没弄清楚,若李玄尧下令禁止夜顏来凤鸞轩,还真不知该去哪儿寻他。
可越是这样,孩子越不能要。
许是早就料到江箐珂不配合,李玄尧另闢蹊径。
徐才人脉如走珠,有喜了。
消息一经传出东宫,朝中的几位大臣纷纷闭上了嘴。
京城里关於李玄尧的流言,也渐渐平息了下去。
看吧,天无绝人之路。
逼一逼,办法总是有的嘛。
何必非得可著她江箐珂来?
如今,徐才人成了东宫的至宝,摔不得,碰不得,曹公公带著太监和宫婢,时不时便带著补品去侍奉著。
倒是江箐珂和喜晴好奇得心痒,整日猜徐才人肚子里的种是谁的?
“会不会是谷丰的?”江箐珂猜。
喜晴摇头。
“他那个磕巴,估计叫床时都会磕巴,殿下派他去撒种,保准露馅儿。”
“那是谷俊的?”
喜晴仍是摇头。
“谷俊还跟黄大姑娘似的,天天遇到个宫婢跟他搭话,脸就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一看就不像破了处,侍奉过徐才人。”
无奈东宫带把儿的侍卫、黑甲卫太多,两人猜来猜去,最后看谁,谁都像。
都是京城贵女,张良娣、穆汐和徐才人三人,私下里来往自是频繁。
徐才人在院子里保胎,鲜少出来走动。
穆汐和张良娣便时常去徐才人那里坐坐,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至於其中有多少是真心实意,便不得而知了。
外面寒风瑟瑟,屋內暖炉煮茶。
三人坐在一起饮茶时,徐才人命婢女端上两个做工精致的木盒子上来,
盒子打开,里面都是青釉色的矮瓷瓶。 只是一个里面放著两个,一个里面仅放了一个。
徐才人缓声开口道:“如二位姐姐所知,京城最有名的御顏坊是妹妹的舅父开的。”
“他店里的玉容膏用的药材,都是產於藩国的百年高丽红参和各种奇珍异草研磨而制,驻容养顏,是千金难买的好东西。”
“前些日子,舅父又採买了一批到京城,给妹妹我特意送了六瓶来。”
“此等好物,妹妹不敢独享。”
“所以给太子妃留了三瓶,待寻个日子送去。”
“剩下这三瓶,两个献给侧妃姐姐,一个便献给良娣姐姐,希望二位姐姐不要嫌弃才好。”
张良娣自是知晓这玉容膏的稀贵之处,连连道谢收下。
待与穆汐离开回各自宫院时,穆汐同身侧的女婢手语示意。
那女婢便將玉容膏递给了张良娣。
“我家侧妃也不知怎地,之前用过一次,许是身子对某种药材不適,脸上起了一大片的红疹,治了好久才消。”
“女子容貌最是重要,尤其在这宫里,侧妃可不敢再用了。”
“张良娣若是不介意,便收下。就算不用,拿去送人也是极好的。”
那女婢与张良娣言语之时,穆汐凤眸轻抬,不动声色地与张良娣身后的宫婢交换了一下眼神。
张良娣领恩而去。
穆汐和婢女容则站在原处,瞧著那渐行渐远的倩影。
婢女容同穆汐小声道:“就怕这张良娣的心思不够毒辣,即使有人在耳边吹风提醒,也不敢下手。”
穆汐弯唇浅笑,端著清清冷冷的姿態,手语回应。
【事情成与不成,全看那个人的福报够不够深。】
【若她福泽深厚】
【区区一个玉容膏而已,扔了便扔了。】
裙裾如莲轻动,冷蔑的视线从远处收回,穆汐转身,身姿优雅高贵地朝著梧桐苑而去。
另一边,江箐珂扮成侍卫出了宫。
她寻到江止时,他正在南风馆里跟几名男倌猜拳喝酒。
一身红衣夹在几名面如冠玉的青衣公子中,大有种绿叶衬红的调调。
“不找魁找男倌儿?”
江箐珂眉头拧成了川字,不停地咂舌摇头。
“阿兄何不扶摇直上九万里?”
“说人话?”江止回呛。
“上天!”
江箐珂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將那几个男倌全都轰了出去。
江止从碟子里拿起一个薄荷叶放在嘴角里嚼,抖著二郎腿,露著一排大白牙,看著她甚是气人地邪笑著。
“老子这不是想瞧瞧,看看京城女子、夫人们都喜欢什么样儿的,以后也好勾搭几个给老子做姘头。”
“不用下聘成婚又有人睡,还肯给老子银子,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江箐珂懒得跟他说这些不著调的话,甩了甩鞭子,喝令道:“起来,陪我去趟归宝阁。”
江止懒洋洋起身,带著东宫的几个拖油瓶,跟著江箐珂来了归宝阁。
一进门,他就说起了行话。
“老子想当点东西,此物无形无色,换吗?”
归宝阁的典当先生一听,同身边的小廝示意,將他们引到了归宝阁內侧。
“不知二位想打听什么消息?”
江箐珂摸了摸贴的小鬍子,同江止对了下眼神。
江止代她开口。
“在下想打听下,二十多年前,曾给穆府夫人接生过的產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