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
夜顏突然这么大方,江箐珂总怀疑他葫芦里似乎卖著什么药。
在她踌躇斟酌间,夜顏似乎看出了她的顾忌和猜疑。
褪去衣袍,长腿顺著浴池的石阶,一步步踏进池水之中。
浴池上空热气繚绕,角落里的烛火明灭摇曳,把一切都映得朦朦朧朧的。
水声淅淅沥沥,夜顏仿若从仙境而来的狐仙,朝江箐珂走来。
他將她水中捞起,揽到怀中,圈到他高大的身影之下。
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衣料的阻隔。
肌肤贴著肌肤,湿漉漉的,滑溜溜的,还有一点点的烫。
氛围使然,两人不由地都轻喘起来。
夜顏俯首,將那狐狸面朝江箐珂凑近了几分。
江箐珂心想,葫芦里就算卖药又能卖什么药,顶多也就是春药,断不会是要了她命的毒药。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这是你求我摘的,那我可摘了啊。”
夜顏闻声頷首。
双手绕到他的头后,咔嗒一声,江箐珂按开了那个特製的金属链扣。
而一颗心也隨著这声脆响,在胸腔里蹦蹦躂躂,雀跃得不行。
今夜的烛火很亮,终於可以一睹真顏了。
她想一下子就掀开,可夜顏的大手却握住了她的双腕,引导她一点点將那狐狸面具从脸上取下。
先是朗眉玉额,再是那双与眾不同的眼睛。
这两处,毫无期待。
她早看过了!
江箐珂急不可耐,双手用劲儿,想像快点把狐狸面给他摘下来。
夜顏的大手却钳住她的双腕,忽然卖起了关子。
他眸眼含笑地看著江箐珂,眼神意味不明。
“找抽是不是?”
江箐珂没了耐心,跟夜顏较起了牛劲儿。
她咬牙切齿地威胁:“再不放手,信不信回头我抽你。”
夜顏逗弄了她片刻,突然鬆开双手。
倏地,那碍眼的狐狸面具就这么被江箐珂给摘了下来。
她拿著面具,站在那里看著夜顏的脸,呆愣愣地看了好半晌。
夜顏一瞬不瞬地回视著她,眼里噙著得意的笑。
片刻,江箐珂气得失笑。
她抡起狐狸面具就朝夜顏的脸扔去,却被他偏头躲过。
“你敢耍本宫,找抽是不是?”
江箐珂本是又气又恼的,却又觉得好笑至极,连发起火来都憋不住笑。
丫的里面还带了一层面具!
一个只露著眼睛和嘴巴的面具,可以说是精心改良后的面纱。
黑黑的一层布,紧贴面部,鉤掛在耳后,严严实实地罩住了眼睛以下的大半张脸,只露个嘴巴,还是看不全他到底长个什么德行。
就说他葫芦里没卖好药嘛。
这做派真是幼稚又滑稽。
江箐珂捂著眼,无奈笑得抖肩。
可笑过之后,她又气得很。
挥起拳头,对著夜顏的胸膛的就是一顿乱捶,还用水扬他。
夜顏则任由她打著、骂著。
一双异瞳瀲灩生春,情意绵绵,红唇皓齿,笑容明耀,美则美矣,最是人间一抹独特的男色。 坚硬粗壮的手臂绕过江箐珂那捻细腰,强势地將她圈入自己的身影之下。
健硕的胸膛紧贴著欺霜赛雪,心跳、体温,透过肌肤传递到彼此的体內。
江箐珂伸手要摘掉他脸上的那层布,却被夜顏將双手扣在了她的身后。
紧紧的,无法挣脱。
夜顏拖住她的腰,俯首吻下。
江箐珂身子后仰,避开了那要撬齿而入的舌尖。
他眼巴巴地凝视著她,身体炙烫,气息紊乱。
深褐色的瞳里是她,水蓝色的瞳里也是她。
她被困在那双妖冶魅惑的眼底,被情与欲缠绕包裹著。
亲吻换了路径,突然落在了那一片欺霜赛雪之中,给人来了个措手不及。
轻吻、挑弄。
再坚强的意志,也在瞬间被击溃。
江箐珂面色潮红,仰著头大口喘息。
夜顏却借著烛光细细瞧著她的模样和神情。
一池春水荡漾,浸了水的瓣隨著水波而动,数片接著数片,盪到池外。
江箐珂发现夜顏这货真是鸡贼死了。
平日里戴著狐狸面具,都要等熄灯后才能同她亲热。
现在他的面纱改良了,隨时隨地便可大小亲,还方便他打量自己动情动欲时的狼狈。
气死了,气死了。
江箐珂的气最后都成了夜顏身上的一个个咬痕。
翌日。
江箐珂又乔装出宫去看江止。
可到了鏢局,却不见江止的影子。
不仅不见他的影子,发现鏢局里少了好几个人。
江箐珂隨便拉了个鏢师打听道:“请问,刚来鏢局不久的那个江止去哪儿了?”
鏢师道:“江老弟啊,今早城门一开,便跟著大伙出鏢了。”
江箐珂讶然:“这么突然?”
那鏢师回:“听说是昨晚突然来的生意。”
江箐珂追问。
“那何时能回来?”
“那鏢是要送到南边的,路程遥远,估摸著往返也得一个月吧。”
“一个月?”
江箐珂惊得声调都跟著高了八度。
“什么破鏢啊,非得他送?”
鏢师被江箐珂的气势嚇了一跳,“是朝廷给的大鏢,可马虎不得,鏢局里好多鏢师都跟著去了。”
江箐珂不解。
“朝廷的鏢自有官兵护送,何须找你们鏢局来送?”
鏢师摇头表示不知。
“银子给得到位就接了,都是赚钱餬口养家的,谁管那些。”
用同房换来的出宫资格,结果刚跟江止玩一天,江止人就离城了。
还得等一个月才能再见到。
江箐珂越想越气,也越想越觉得事有古怪。
朝廷的鏢怎么偏巧就找到了佰顺鏢局,还是在她找江止玩儿的当晚。
握鞭子的手攥得紧紧的。
这事儿,铁定跟李玄尧有关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