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信不再给他们任何解释和求饶的机会,话音未落,人已如猛虎般扑入人群!
天龙破城戟已然在手,戟影翻飞,血光迸溅!
他如同虎入羊群,开始了新一轮,也是更加彻底的清洗与杀戮
清晨时分,关内报晓的雄鸡依旧准时发出了啼鸣。
然而,关隘之中,却再也没有了往日将士晨起操练的号令声、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铿锵声。
整个雁门关,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宁静。
静得可怕,静得诡异,
仿佛一夜之间,这座雄关之内所有的生灵,都已被那无情的杀戮彻底吞噬。
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无声的坟墓。
只有那根高高的旗杆上,李元吉那颗被强行悬挂上去的首级。
在初升的朝阳下,空洞的眼窝凝视着太原之地。
噩耗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太原。
当李渊得知三子李元吉在雁门关被苏信枭首示众的消息时。
这位素来沉稳的唐国公,也险些心神失守。
他当即点齐一队亲卫,连夜动身,马不停蹄地赶往那座已然成为他心中梦魇的边关雄隘。
一路疾驰,风尘仆仆。
当李渊一行人终于抵达雁门关下,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那根高高旗杆上悬挂的、在塞外风中微微晃动的物事。
距离尚远,看不清面容。
但那熟悉的发髻和轮廓,以及那种死不瞑目的姿态,让李渊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元吉我的儿啊!”
李渊发出一声悲怆的呼喊,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迟来的、复杂的父爱。
尽管平日里他对这个性情暴戾、能力平庸的三子并不如何看重。
甚至多有斥责,但血脉相连,那终究是他的骨肉!
亲眼见到儿子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首级被高悬示众,受尽屈辱。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气血上涌,身形在马背上剧烈地摇晃了一下,险些直接栽落马下。
“父亲!小心!”
紧随其侧的李世民眼疾手快,连忙探身一把扶住李渊的臂膀,语气中带着担忧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同样看到了关楼上那惊悚的一幕,心中亦是震撼于苏信手段之酷烈,报复之迅速。
李渊稳住身形,老泪纵横,他指着那旗杆,声音颤抖地催促李世民:
“快!世民,快去!把你三弟把你三弟的首级取下来!不能让他再受这等折磨了!”
他甚至情绪激动地推了李世民一把,仿佛晚上一刻都是巨大的罪过。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丧子之痛并未完全冲昏李渊的政治头脑。
在巨大的悲痛之下,那深植于他内心的权谋本能几乎同时苏醒。
他猛地想起什么,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
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变得低沉而急切:
“对了那些东突厥人呢?使者团可还有活口?关外的那些部落首领,情况如何?”
李元吉死了,固然让他痛心。
但这个儿子生前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唯一一件让他感到些许“欣慰”的事,便是促成了与东突厥的联盟。
如今李元吉已死,他必须立刻稳住这股来自草原的力量。
甚至要借此机会,将联盟关系加固、深化!
一旁负责接应的将领连忙躬身回道:
“回国公,关内的突厥使者团无一活口,皆被苏信屠戮殆尽。
不过,驻扎在关外的几个东突厥部落首领听闻消息,已经赶到附近,正在等候国公。”
李渊眼中精光一闪,立刻对身旁的心腹谋士吩咐道:
“好!速速前去联络,安排见面!态度要诚恳,姿态要放低!务必稳住他们!”
“是!”心腹领命,匆匆而去。
“唐国公,”
一同前来的林澹然此时上前一步,他依旧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凝重与探究。
“关内情形诡异,贫道想进去查看一番,或许能寻到些苏信留下的痕迹,也好对此人实力有更深的了解。”
李渊此刻心思全在东突厥人身上,只是疲惫地摆了摆手:
“有劳仙长了,请自便。”
在他看来,关内已是死地,除了尸体便是废墟,没什么值得过多关注的。
林澹然微微颔首,带着两名道童,不动声色地进入了如同鬼域般的雁门关。
他并非真的对苏信留下的痕迹有多大兴趣,而是另有目的。
他穿梭在遍布尸骸、血迹斑斑的关隘内,对那些无头的尸体格外留意,仔细辨认着服饰和体型。
终于,他找到了那具穿着华贵锦袍、脖颈处切口平整、唯独缺少了头颅的尸体。
从体型和残留的佩饰来看,正是李元吉无疑!
林澹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立刻对身后道童低声吩咐:
“将此尸首小心包裹,不可让人看见,速速运上我们带来的马车,严密看守,不得有误!”
道童领命,立刻行动起来,利用早已准备好的布袋和担架,悄无声息地将李元吉的无头尸身运走。
林澹然则若无其事地继续在关内转了一圈,这才返回关外与李渊会合。
他这番动作隐秘而迅速,甚至连李渊都未曾察觉。
而此时,李渊已经在临时搭建的营帐内,会见了那些惊魂未定的东突厥部落首领。
这些首领脸上依旧残留着对苏信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凶狠。
李渊强忍着丧子之痛,换上一副沉痛而愤慨的表情,对众首领说道:
“诸位都看到了!那苏信是何等的凶残暴戾!
他不仅虐杀我儿元吉,悬首示众,更是将贵部使者团屠戮一空!此等血海深仇,已然不共戴天!”
他刻意加重语气,渲染着恐惧与仇恨:
“苏信此人,睚眦必报,手段酷烈!
义成公主之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假以时日,待他稳住中原局势,必定会挥师北上,将草原各部赶尽杀绝,以绝后患!到那时,恐怕”
他话语中的暗示如同毒蛇,钻入每个突厥首领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