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澹然的额头已然沁满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召唤天雷岂是易事?
每一次挥舞旗帜,都消耗着他大量的心神。
这么长时间过去,雷法频施,却连苏信的衣角都未能重创,反而他自己先感到了力不从心。
再这样下去,苏信没被劈死,他自己就要先油尽灯枯,力竭而亡了!
另一边的谢弘情况同样不妙。
他脸色苍白如纸,维持金甲力士存在并操控其战斗,消耗的是他本源的精气神。
此刻,他只觉得体内气血翻腾,经脉隐隐作痛,那与金甲力士之间的精神联系也变得摇摇欲坠。
林澹然与谢弘隔空对望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法掩饰的震惊与一丝恐惧。
这苏信,难道是铁打的不成?
体力无穷无尽?
面对如此高强度的围攻和雷法袭击,他的动作竟然没有丝毫迟缓,反而越战越勇?
而且,林澹然死死盯着苏信,确信他并未服用任何类似那葫芦中的丹药补充!
这完全违背了常理!
“噗——!”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苦苦支撑的谢弘猛地身体剧震,喉咙一甜,一口殷红的鲜血抑制不住地狂喷而出!
他对面的林澹然正全神贯注施展雷法,猝不及防,被这口心头热血喷了个满脸,腥热的触感让他瞬间懵了。
两人骇然望向战场中心——
只见苏信似乎厌倦了缠斗,他长啸一声,周身气势陡然再涨!
天龙破城戟上乌光大盛,他觑准一个空档,不再格挡。
而是以攻对攻,戟出如龙,带着一股无坚不摧、撕裂一切的意志,猛地刺向一具持刀金甲力士的胸膛!
“嗤——!”
一声如同裂帛般的异响传来!
那之前坚不可摧、刀枪难入的金甲。
在苏信这凝聚了全身功力的一戟面前,竟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地贯穿!
戟尖从力士背后透出,那金甲力士周身金光剧烈闪烁,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
随即庞大的身躯如同沙雕般寸寸碎裂,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
金甲力士被强行击破,与之心神相连的谢弘顿时遭受严重反噬,这才有了方才吐血的一幕。
“他他的实力,又变强了!”谢弘捂着胸口,气息萎靡,言语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上次交手,金甲力士尚能支撑更久!这才过去多久?他怎么可能进步如此之快?!”
这一刻,林澹然终于彻底明白了。
苏信的强大,远超他们的预估,而且其成长速度,简直非人!
再战下去,别说擒杀苏信,恐怕他们几人都要交代在这里!
“大公子!”林澹然再无半点仙风道骨,声音急促而尖锐,带着一丝狼狈。
“事不可为,速走!立刻渡河北撤!”
李建成也被这接连的变故吓得亡魂皆冒。
谢弘吐血,金甲力士崩解,林澹然雷法无功。
原来不是他们不出力,而是即便拼尽全力,也奈何不了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苏信!
“走!快走!”李建成声音颤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下了瞭望台。
鸣金声凄厉地响起,幸存的李家将领如蒙大赦。
护着李建成,招呼着状若疯魔、尚有些不甘的李元霸,如同潮水般向着北岸预设的渡口仓皇退去。
谢弘强忍伤势,掐诀散去了剩余的金甲力士。
与满脸血污、神色阴沉的林澹然一起,混在败军之中匆忙北撤。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苏信岂会放过这等趁胜追击、扩大战果的良机?
他翻身上马,一夹马腹,万里烟云罩长嘶一声,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率先冲入了已然群龙无首、一片混乱的李家大营!
“杀啊!跟随王爷,痛打落水狗!”
直到此时,后方观战的隋军将士才从方才那如同神魔大战般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眼见苏信天神下凡,连雷都劈不死,更是杀得对方高人吐血败走,此刻又身先士卒冲入敌营,所有人的热血都被点燃到了极致!
他们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决堤的洪流,跟随着苏信的脚步。
向着溃逃的李家军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冲锋!
兵败如山倒!
那些被主将抛弃、滞留在营中的李家士卒,早已被苏信那无敌的姿态吓破了胆。
在他们眼中,苏信已非凡人,而是打不死的战神,是不可战胜的天神!
眼见那道如同噩梦般的黑色身影策马冲来,甚至无需苏信挥戟,他们便已斗志全无。
纷纷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将兵器高高举过头顶,口中哀嚎着:
“王爷饶命!我们投降!投降了!”
“天神爷爷,别杀我们,我们愿降!”
苏信所过之处,跪倒一片,兵不血刃。
这场决定性的战役,随着林澹然、谢弘的败走和李建成的仓皇北逃,以隋军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黄河以南,李家势力被彻底肃清。
苏信勒住万里烟云罩,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李家降卒。
他们丢弃的兵器堆积如山,在夕阳余晖下反射着黯淡的光。
他略一沉吟,对紧随其后的程咬金下令道:
“传令下去,投降者,免死!
收缴其兵器甲胄,集中看管,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他语速极快的再次说道:
“本王需即刻前往黄河岸边,与裴元庆会合,看看能否将李建成那条大鱼留下!
此獠不除,终是心腹之患!”
“王爷放心,这里有俺老程,乱不了!”
程咬金拍着胸脯保证,立刻指挥麾下士卒开始收拢俘虏,清理战场。
苏信不再耽搁,一夹马腹,万里烟云罩如同一道离弦之箭,沿着李家溃兵逃窜的路径,风驰电掣般向着黄河南岸追去。
所过之处,尽是李家军丢弃的旌旗、辎重和伤兵,一派兵败如山倒的凄惨景象。
当他终于抵达黄河南岸时,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令人扼腕的一幕。
浑浊汹涌的黄河水拍打着堤岸,发出雷鸣般的咆哮。
数里之外的河心,几艘大型楼船正张满风帆,向着北岸疾驰。
其中最为醒目的一艘船上,依稀可见李建成惊魂未定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