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到现在还在为沉家两兄弟之间的关系操心。
纤长的眼睫在镜片后不安地颤动,声音又轻又软:“我最爱辞鹤了,对沉幻好也都是因为他是你弟弟,所以不要生气?”
屏幕那头,陷入了一片沉默。
这沉默让顾昀的心悬了起来,他偷偷抬眼,想从沉辞鹤脸上窥探一丝情绪。
却只见男人依旧抿着唇,眸色深沉,但那骇人的凌厉似乎悄然收敛了几分。
他轻轻“哼”了一声,语调依旧带着未消的馀怒,却又微妙地缓和了:“工作?大度?”
顾昀连忙点头,像只做错了事讨好的小猫。
沉辞鹤的目光在他写满紧张和期待的脸上流转,片刻后,才仿佛极不情愿地、纡尊降贵般地开口:“晚上穿?”
“…嗯!”顾昀用力点头。
“只穿给我看?”沉辞鹤的声音压低。
“只穿给你看!”顾昀保证得毫不尤豫。
沉辞鹤这才终于勉强松口,他掩下眼底深处那抹晦暗,只馀下看似无奈又纵容的神情:“……下不为例。”
顾昀乖乖重复:“下不为例。”
反正经理让他不再参与游戏部的测试,以后肯定没机会了。
顾昀松了口气,刚才的疑惑就跑了出来,他看向沉辞鹤的背景,问道:“辞鹤你现在在哪里呀?”
“海上,捕鱼呢。”沉辞鹤回答的言简意赅,他看着顾昀:“晚上给你做鱼吃。”
晚上有鱼吃!
顾昀的耳朵支愣起来,脸上明显的喜色,“辛苦了。”
沉辞鹤笑着摇头。
这算什么。
他抬起头,让顾昀去吃午饭,然后挂断了电话。
在游轮的另一侧,站着一群保镖,沉辞鹤走过去,挑了其中一个人,“去钓鱼。”
保镖一愣,反应过来拿着鱼竿去了甲板上。
——
顾昀挂完电话打开门,就看见沉幻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
“啊,小幻,你要打电话吗?”顾昀侧身把门的位置让出来。
沉幻摇头,少年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容,“不是呀,我来找哥哥吃午饭。”
他偏了偏头,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顾昀还握在手里的手机,语气中带上了一点被冷落的委屈:“哥哥不会忘了吧?刚才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吃饭的。”
少年的身影堵在门口,不太宽敞的空间全被他占据,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此刻微微垂着眼睫,走廊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小片阴影,让少年那张精致的脸显得有几分阴沉。
“哥哥在里面待了很久呢”沉幻的声音很轻,带着若有似无的抱怨,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来,听得人呼吸发紧。
“是沉辞鹤吗?哥哥是不是知道他是个alpha?”
“他装o骗婚,哥哥不觉得他处心积虑,是个骗子吗?”
“还是说,你就喜欢他那种道貌岸然的样子,以至于到公司了还按耐不住。”沉幻的表情逐渐冰冷。
沉辞鹤沉辞鹤
沉幻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牙齿磋磨的刺耳声连接耳膜,连带着胸腔里的怒火一起灼烧。
该死!该死!该死!
他看着顾昀从电话间里出来时泛红的脸和水润的唇,猛得吞咽着口水。
他那个该死的哥哥向来喜欢别出心裁,带人到公司里怕不是为了玩一些别样的戏码。
比如电话条清。
这个温顺的beta恐怕会在紧闭的房门内部,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听着指令,做些动作……
如果不是他查了监控,根本不知道男人去了电话间,明明是午休时间,还忘了跟他吃饭的约定。
沉幻不甘心地咬牙,这时顾昀却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对不起,小幻是饿了吗?”他的语气真切,抬眸看着表情有些不对劲的少年,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也在担心我和辞鹤的关系?身为家人,肯定不希望他是骗子吧。”
“但是辞鹤告诉我这些都是有原因的。”顾昀看着他,就象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可怜孩子,充满纵容。
沉幻舔了舔尖牙,心里无比嗤笑beta无知的话,他担心沉辞鹤?笑话。
他恨不得沉辞鹤早点死,然后他夜里还能敲门,慰问一下死了丈夫的嫂嫂。
不过beta的两声安抚确实有效。
他只不过想要男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哥哥,你太好骗了。”少年真情实感道。
迟钝的beta没有体会出沉幻这句话的深意。
他只是问道:“还去不去吃饭了?好饿。”
沉幻看他瞪了自己一眼,立刻笑起来。
“走吧。”
他拉着beta的手去了食堂。
吃完饭后,顾昀又回到了工位上,整理会议资料不算太难,但数据很多。
一直到下班前夕,顾昀才刚好做完,把整理好的表格等材料发给经理,男人站起来的时候感觉一阵头晕眼花。
等到他走出公司,踏上公交车时,beta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跟沉幻说再见,也忘了摘下眼镜了。
但晚高峰的公交车上人很多,顾昀几乎站不稳,只能抱着公文包,夹在人缝中。
同时他又疲倦不已。
下班后仿佛丧失了所有力气,这个劳累的社畜beta在吵闹的人声和汽车轰鸣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中途,顾昀猛然惊醒,发现身边的人已经走了不少,还有几个空位。
他走过去坐下,发现自己的衬衫有些皱巴巴的,还有一颗小腹位置的扣子不知所踪。
beta立刻用公文包挡住,对这种现象已经表现的见怪不怪了,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人多的地方避免不了摩擦。
扣子肯定是被挤掉了。
他将公文包捂在胸前,下了车,走进了小区。
回到家后,打开家门,先闻到的就是鱼汤的鲜甜味。
顾昀放下公文包,换完鞋后,准备先脱下衬衫换身衣服。
这个衬衫还很新,下次买个扣子缝上还能穿。
沉辞鹤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beta背对着他脱下了衬衫。
男人脚步倏地停住。
客厅暖光下,beta背影清瘦,肩胛骨的型状清淅且优美,象一对收敛的蝶翼,随着他抬手放衬衫的动作,薄薄的皮肤下牵伸出流畅的肌理线条,皮肉纤薄匀停,漂亮的紧。
沉辞鹤喉结无声滚动了一下。
这么主动?
男人走了过去,听到他走路的声音,顾昀扭过来头。
他还没开口,就看见alpha止住了脚步,那视线似乎落在了他的脖颈处。
他刚脱了衬衫,但忘了取下工牌。
现在工牌的带子松松地垂落下来,陷入清瘦的锁骨之间,随着身体的动作轻微晃动。
顾昀的鼻梁上还架着那副略显笨拙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带着点刚刚下班还未散尽的疲惫,和一丝对沉辞鹤突然靠近的茫然。
工牌带子因为他转头的动作,在锁骨上撞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刚脱下的衣服,未褪的工牌,懵懂的眼神。
几种矛盾的元素叠加在这个毫无自觉的beta身上,形成一种无声而剧烈的冲击。
沉辞鹤眸色深暗,他大步走过去,“怎么脱了?”
顾昀拿起那件衬衫给他看,“扣子掉了。”
沉辞鹤:“哦。”
alpha好象并不在意他的回答,男人的目光只直直地盯上了他的脸。
顾昀有些懵地伸手摸了摸脸,难道他刚在车上睡着的时候流口水了?
沉辞鹤又靠近了一点,“昀昀,要不要吃饭前甜点?”
什么甜点?
信息里说的鲨鱼饼干吗?
顾昀眨了眨眼,有点期待。
——
“说谢谢老公。”
沉辞鹤举起了手机,屏幕里的人迷迷糊糊地拿起工牌刚刚好挡个关键位置。
“好可怜。”
男人毫不留情地“啧”了一声,从beta的手中抽走那张工牌,“该洗了”
——
社畜的体力实在不好,白天上了一天班,疲倦不堪,只能背靠着鲨鱼躺在沙发上喝汤。
喝汤时,沉辞鹤坐在旁边帮他缝衬衫上的扣子。
对于做饭,这位沉少爷是熟能生巧了,但针线活他还是略显生疏。
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装作认真绣的样子,手指让针戳破了好几处。
无视那些伤口,沉辞鹤掏出了手机,把衬衫拍过去,找了秘书,“给我买两件同款。”
换上新的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