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艾莉,是一个九岁的乌萨斯人,而明天,我就该过十岁生日了,爸爸死前,还在跟我说这件事。
我不知道什么叫集成运动,妈妈只会说,那是一群身上长满石头的疯子。
他们是突然有一天出现的,超市、小学、工厂…都被毁掉了,我们也一夜之间失去了自己的家,住进了地下室。
那么那么多硬硬的墙,那么那么多人,一夜之间,全都没有了。
我第一次体会到饿肚子是什么滋味,地下室很黑,很冷,爸爸妈妈出去找食物的时候,我特别特别害怕。
为什么,那些长了石头的人要伤害我们啊!
其他躲在地下室的人说,他们的刀穿过了爸爸的胸膛,但妈妈当时把我的眼睛紧紧捂住,躲在角落。
爸爸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就倒下了,而我什么也不知道。
当我把这个故事告诉那个戴着兜帽的人时,他迟疑了一下,告诉我,我有一个很爱我很爱我的爸爸。
————许多年后,我长大了,才知道那时爸爸其实很疼很疼,但是他怕我听到会害怕,会哭,会被他们听到,所以生命的最后,也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啊,说到那个戴着兜帽的人了,别人都叫他“博士”,意思是很聪明很厉害的人。
我和妈妈东躲西藏,马上要被集成运动抓住的时候,是他救了我们。
他说他来自罗德岛,其他的词我都听不懂,但是我知道了,不是所有长石头的人都是坏人。
他们都很好很好,会给我吃的,给妈妈药,还会保护我们,但是我还是最喜欢他了,看起来是个怪人,但是允许我们跟在身边,还会和我们聊天。
罗德岛的哥哥姐姐都象超人一样厉害,但他们都很听他的话。
他真的很聪明,能猜到所有人想要做什么,就算是那群集成运动的敌人也根本不能瞒过他。
好象全世界都在帮他一样,他指挥的时候,就算是落石,也只会砸到敌人的头上,没有人能躲过他的视线,而罗德岛的哥哥姐姐们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正巧找到结实的掩体和最有利的战斗条件。
但是他一点也不厉害,力气还没有我大,那个临光姐姐离开后甚至需要我扶着他。
认识他以后,我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他死掉。
他还很不听话,那个杜宾姐姐明明都生了他好多次气了,他还是老是待在危险的地方。
“博士,在这样以身涉险,你会后悔的!”
“杜宾,我才是指挥官!”
“砰!”(别误会,这是阿米娅的源石技艺造成的爆炸声)
明明那么危险,他却总是是那么淡定,爆炸时会象妈妈一样,用手捂住我的眼睛,衣服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压过了刺鼻的血腥味
“艾莉,别怕,我会保护你们。”
他总是这么说,但是,还不是需要我保护着他!
我一脚踹开一颗可能把他绊倒的石头。
我看的出来,其实和我们一样的那些人还是很怕他们,因为他们身上长了石头,但是他们明明救了我们!
他们和那群集成运动的人完全不一样!
这么明显的事情,他们都看不出来,有时候大人还不如我们聪明呢。
只有我们几个小孩子敢靠近这些救了我们的人,所以只有我们才知道,他们其实很温柔,一点也不吓人。
“…就算你身上长满了石头,我也不会害怕的!”
他穿得这么厚,不就是怕我们看到他身上的石头吗?
“…大概?”他的声音有点微妙。
好吧,他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聪明,毕竟他被别人害怕了也不知道生气,遇到危险不知道保护自己,甚至连自己身上有没有长石头都不知道!
“博士,就算是小孩子,你也该保持基本的警剔,刚失去至亲的乌萨斯人对感染者的态度…”博士老实听着耳麦里杜宾的喋喋不休,又悄悄摸了摸小熊的头。
杜宾:警剔,但絮叨jpg
博士:听话,但不改jpg
“这片大地上,每个人都在挣扎地活着,杜宾教官,”他又在说那些我听不懂的话了,“就我破碎的记忆而言,我相信她,相信她们,我们要打破的不过是感染者与普通人之间最基础的警剔罢了,在我的认知中,我有能力为这个选择支付代价。”
熟悉的老猫风味让杜宾终于闭嘴了。
我也挣扎着从他手里抽回了熊耳朵——疼!不要在思考的时候捏我的耳朵!
他浅笑几声,正要说什么,却突然把我向后方推去:
“回你妈妈那里,艾莉!”
当他站起身,我仿佛看到一股无形的气场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沉重、精密、窒息的压迫感。
“全员回防———那个叫梅菲斯特的家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