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孔振华也开了个玩笑,语气里却满是感慨。
“老杨,别灰心嘛。”
“要不,咱们向上级打个报告,把韩锋调来咱们旅当旅长?”
“我敢保证,不出三年,咱们127旅能横着走遍整个炎国陆军!”
崔允听着两个老搭档的话,脸上也露出了释然的笑。
输给这样的对手,不丢人。
这一战。
韩锋不仅是为319旅正名。
更是为他自己正名。
更是为整个南边战区,赢得了前所未有的荣耀!
此前,319旅一路过关斩将,特别是在击败了同战区的王牌127旅后,
各种非议和质疑声,就从来没有断过。
很多人都说,319旅不过是运气好。
说韩锋的战术,是歪门邪道,上不了台面。
但现在。
面对来自中部战区的两大王牌旅,面对近两万人的“钢铁洪流”。
韩锋用一场堪称残暴的胜利,用一个全歼的辉煌战绩,
狠狠地抽了所有质疑者的脸。
从这一刻起。
韩锋这个名字,在整个南边战区陆军系统内部,
声望被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联合砺刃演习,第二阶段第一场。
结束了。
但这场演习掀起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西陲战区、东方战区联合指挥部。
所有人都象是被抽走了魂,瘫坐在椅子上。
大屏幕上,已经不再是战场的画面。
取而代之的,是南边战区陆军系统内部论坛的狂欢。
一行行鲜红的,加粗的标题,刺痛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
“全歼!史无前例的全歼!韩神牛逼!”
“犯我319者,虽远必诛!这下谁还敢说我们是水货?”
“中部战区的王牌?就这?就这?”
沸腾。
狂喜。
整个南边战区,都因为这一场胜利而陷入了癫狂。
而这份癫狂,对于失败者而言,无异于最尖锐的凌迟。
501旅旅长冯宇,死死地盯着屏幕,身体不受控制地在发抖。
他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最后那地狱般的场景。
那无孔不入的淡黄色烟雾。
那从天而降,能将钢铁都融化的炽热火雨。
“生化武器配合铝热剂燃烧弹”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无法驱散的恐惧。
“还能这么用?”
“这他妈是人能想出来的战术?”
在他们固有的认知里,生化武器就只是生化武器。
杀伤力巨大,但限制也同样巨大。
可谁能想到。
韩锋竟然用这种方式,将两种完全不同领域的武器,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先用经过改造的,低毒性、高麻痹性的神经毒气,
让整个阵地里的士兵在短时间内丧失行动能力。
然后。
再用铝热剂燃烧弹,进行无差别的物理毁灭。秒漳劫暁说惘 哽辛醉筷
这根本不是战争。
这是屠杀!
一种让他这个身经百战的旅长,都感到脊背发凉的,艺术般的屠杀!
冯宇甚至可以想象。
这一战之后,这种全新的战术组合,必然会被写进各大军事院校的教科书里。
而他,和他的501旅,将作为最可悲的背景板,
被钉在耻辱柱上,永远供后人“学习”。
夜。
319旅驻地后山。
孙立诚站在山顶,山风吹得他身上的军装猎猎作响。
他的身后,韩锋沉默地站着。
“韩锋啊。”
孙立诚没有回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
“你知道吗?”
“我当兵那年,才十八岁,也是站在这里。”
“那时候我就想,我这辈子,一定要当上将军,要带出全炎国最厉害的兵。”
老人说着,自嘲地笑了笑。
“结果呢?”
“快四十年的兵,当到头了,也就是个大校旅长。”
“带出来的兵,厉害是厉害,可离‘最’这个字,还差得远。”
他转过身,浑浊的眼睛里,带着韩锋从未见过的释然。
“直到你来了。”
孙立诚拍了拍韩锋的肩膀,很用力。
“是你,让319旅,有了‘最’的可能。”
“也是你,圆了我年轻时候的梦。”
“所以,我得谢谢你。”
韩锋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孙立诚抬手打断了。
“别说那些虚的。”
“我今天叫你来,是想跟你说个事。”
孙立诚的表情,变得无比郑重。
“我,要走了。”
“今天,就退役。”
韩锋的瞳孔猛地一缩。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还是感到了一阵措手不及。
“旅长”
“别搞什么欢送会。”
孙立诚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恳求。
“我这人泪点低见不得那场面。”
“手底下的兵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跟自己儿子没两样。”
“我怕我绷不住。”
老人叹了口气,目光越过韩锋的肩膀望向山下那片灯火通明的军营。
“其实我早就该走了。”
“我的指挥能力我自己清楚也就那样了,守成有馀,开拓不足。”
“这几年,旅里的很多事,实际上不都是你在拿主意?我就是个挂名的。”
“事实证明,你比我更适合当这个旅长。”
“319旅,在你手里,才能走得更远。”
孙立诚的话,坦诚得让韩锋都有些动容。
一个在旅长位置上待了这么多年,即将功成身退的老人,
能如此坦然地承认自己的不足,并将所有的功劳都推给自己的副手。
这份胸襟和气度,足以让任何人感到敬佩。
韩锋沉默了片刻。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客套话。
他只是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孙立诚那满是老茧的手。
“旅长。”
“我保证。”
“只要有我韩锋在一天,319旅的番号,
就永远是插在敌人心脏上最锋利的那把尖刀!”
他的声音不大。
但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
听到这个承诺,孙立诚笑了。
笑得无比开心,无比欣慰。
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好!”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用力地回握了一下韩锋的手,然后猛地松开。
“行了,我走了。”
“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转过身,没有丝毫留恋,大步朝着山下走去。
背影决绝,又带着几分萧索。
韩锋站在原地,看着老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久久没有动弹。
他对着那个方向,缓缓抬起手臂。
一个标准的军礼。
孙立诚的离开,是悄无声息的。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
甚至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东西。
就那么穿着一身军装,独自一人,走出了他奉献了整个青春的军营大门。
直到第二天早上。
旅政委傅雨晴找不到人,才发觉不对劲。
“你们谁看到旅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