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们的情报保密工作！”
“简直就是一个筛子，千疮百孔！”
“人家是怎么渗透进你们的指挥部的？人家是怎么拿到你们的通信密码的？”
“这些问题，你们回去之后，要给我写一份一万字的深刻检讨！”
“一个字都不能少！”
崔允和孔振华站得笔直，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是！司令员！我们回去一定深刻反思，严肃整改！”
帐篷里的其他部队主官，一个个禁若寒蝉。
他们心里都清楚，康永年骂的是127旅，但敲打的，是在场的所有人。
127旅犯的错误，他们任何一支部队，都可能犯。
甚至可能做得更差。
想到这里，不少人背后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
这只是一场演习。
要是真正的战争，就凭这些漏洞，足够他们全军复没好几次了。
一时间，许多人心里，对那个叫韩锋的年轻人，情绪复杂。
既有被他打脸的恼怒，也有一丝……感激。
是他，用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把他们所有人都给打醒了。
康永年发泄完怒火，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目光转向了319旅旅长孙立诚。
“当然，这次演习，我们也有巨大的收获。”
“最大的收获，就是319旅，就是韩锋这个年轻人。”
“他给我们所有人，都上了一课。”
“告诉我们，什么才是真正的现代战争。”
“他把演习，当成了真正的战争在打！”
“他敢想，敢干，不拘泥于条条框框，把脑子里的战术构想，变成了现实。”
“这种精神，这种态度，值得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学习！”
孙立诚的胸膛挺得更高了，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
康永年放下茶杯，目光再次扫视全场，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
“下面，我宣布一项任命。”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整个帐篷里落针可闻。
“经战区党委研究决定。”
“任命，原319旅副参谋长，韩锋同志……”
康永年故意顿了顿，锐利的目光在韩锋年轻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为319旅，副旅长！”
轰！
这个任命，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头剧震。
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直接从副团提到了副师？
这……这简直是坐火箭！
然而，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军衔，晋升为陆军上校！”
“同时，鉴于韩锋同志在本次演习和打击毒贩中的卓越表现。
特授予其，个人一等功勋章一枚！”
上校！
一等功！
康永年的声音在帐篷里回荡，每一个字都清淅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整个帐篷里，所有人的大脑都宕机了。
他们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年轻得过分的韩锋，眼神里写满了荒谬。
副旅长？
上校？
个人一等功？
这三样东西，任何一样。
都是他们这些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人，梦寐以求的荣誉。
可现在，就这么轻飘飘地，压在了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身上。
这他娘的……
在场的，哪个不是三十好几才混到个团级干部？
哪个不是四十多岁才肩膀上扛起校官的军衔？
可韩锋呢？
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的副师级上校！
这个记录，别说建国以来，往前翻几百年都未必找得出来！
一时间，羡慕，嫉妒，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挫败感，在众人心头翻涌。
人比人，气死人。
跟韩锋一比，他们这大半辈子简直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苍狼旅旅长谷平邦，嘴巴张了张，半天没合上。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杨思源，眼神里全是“我没听错吧”的询问。
杨思源苦涩地点了点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干得要冒烟。
震惊过后，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
之前被韩锋斩首，被他搞得灰头土脸的恼怒，此刻竟然淡去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后怕，和一种……庆幸。
这次演习。
韩锋就象一个拿着放大镜的质检员，把他们红方部队从里到外。
所有见不得光的犄角旮旯，全都翻了出来。
指挥系统的僵化。
通信连络的漏洞。
后勤补给的脆弱。
单兵素养的参差不齐。
这些问题，平时他们不是不知道，但总觉得是小毛病，无伤大雅。
可韩锋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他们，在真正的战场上，任何一个小毛病，都足以致命！
要不是韩锋，他们这群人还沉浸在“王牌部队”的虚假光环里沾沾自喜。
真要是上了战场，就他们演习里表现出的那副德行，恐怕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韩锋这一通操作，也算是间接“拯救”了不少人。
比如127旅那支倒楣的特战大队。
按照演习前的规矩，输得这么惨，回去怕不是要被发配去后勤种上一年土豆。
还有他们苍狼旅的政委。
演习前还开玩笑说，要是被斩首了，就要穿着大红花在全旅面前“游街示众”。
现在好了。
大家都一个德行，谁也别笑话谁。
法不责众嘛！
这么一想，心里那点怨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甚至有人觉得，韩锋这顿打，挨得值！
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扇醒了。
也让所有人明白了一个道理。
时代变了。
演习的模式，也彻底变了。
再也不是以前那种按部就班，照着剧本走的过家家。
现在的演习，就是战争！
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
短暂的失神后，帐篷里的气氛逐渐恢复了正常。
虽然大家心里依旧波涛汹涌，但表面上都恢复了军人的沉稳。
康永年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很满意。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和一个石破天惊的任命。
彻底击碎这些老油条们的傲慢与陈腐观念。
接下来，是集中讲评环节。
这个环节通常是枯燥且漫长的。
但在康永年这里，一切都变得高效起来。
他没有长篇大论，没有照本宣科。
他的发言，精准地剖析着演习中双方的每一个得失。
从战术决策，到临场应变。
从装备运用，到后勤保障。
每一个环节，他都点评得一针见血，直指内核。
优点，他毫不吝啬地表扬。
缺点，他毫不留情地痛批。
整个过程，没有一句废话。
所有人都听得聚精会神，额头上不时渗出冷汗。
康永年的话，比任何批评都来得更有分量。
半个小时后，讲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