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让杨正青去。”
“老杨不是已经被淘汰，回到旅部了吗？”
“他是参谋长，熟悉情况，让他带人去处理！”
这是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不行！”
孔振华想都没想就立刻否决了。
“你疯了？让老杨去？”
“你不知道他那火爆脾气？他现在正因为被‘斩首’憋着一肚子火没处撒呢！
让他去处理，他能直接带着部队把那地方给平了！”
“我们现在连对方是什么人都没搞清楚，万一真的是一群亡命徒。
老杨这么一搞，不是把嫂子和老人们往火坑里推吗？”
孔振华的话，让崔允瞬间清醒了一些。
是啊。
杨正青脾气火爆，做事冲动，让他去，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那……那你说怎么办？”崔允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哀求。
“我去。”
孔振华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比老杨冷静，我去稳住局面。
前线这里，你先顶着。无论如何，家属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不行！”
崔允也立刻反驳。
“你是政委，你是主心骨，你走了，部队怎么办？”
两个人都在为对方着想，却又都陷入了僵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崔允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他的目光在混乱的沙盘上扫过。
突然，一个念头划破了他混沌的脑海。
不对劲。
这一切，都太巧了。
时间点卡得这么准，正好是他们和蓝军激战正酣的时候。
劫持的目标这么精准，全都是127旅的直系军属。
那个所谓的“警方”电话，冷静得过分，专业得过分。
根本不象是处理突发事件的警察，反而更象是在走一个流程。
还有那个“高科技体验馆”……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疑点，都在他的脑海里汇集，最终指向了一个名字。
一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名字。
“韩锋。”
崔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是韩锋那个疯子！”
“什么？”孔振华在电话那头也愣住了。
“这绝对是蓝军的阴谋！”
“绑架军属，假冒警察，制造恐慌，逼我们指挥官离开岗位！”
“这种事，只有韩锋那个不择手段的混蛋才干得出来！”
“他这是想釜底抽薪，一举搞垮我们的指挥系统！”
孔振华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崔允的分析很有道理。
这确实太象是蓝军，太象是韩锋的手笔了。
可是……
“老崔，这感觉……不太象假的。”
孔振华的声音里充满了尤豫。
“那些打电话索要赎金的，声音里的那种贪婪，装不出来。”
“而且，万一呢？”
“万一这次，不是演习呢？”
“万一我们判断失误，那边真的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呢？”
“这个责任，我们谁都担不起。”
是啊。
万一呢？
这是一个赌局。
赌赢了，他们守住阵地，挫败蓝军的阴谋。
赌输了，代价是他们所有家人的性命。
崔允看着沙盘上那个代表着蓝军指挥部的蓝色标识，恨不得能用目光把它烧穿。
韩锋。
你这个疯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
崔允和孔振华，两个身经百战的指挥官，第一次陷入了如此艰难的决择。
“老孔。”
崔允深吸一口气。
“你去。”
“旅长！”
“这是命令！”崔允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留在指挥部，你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记住，你是政委，你的任务是安抚家属，稳定人心，不是去跟歹徒拼命。”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崔允打断了他。
“家属那边，无论真假，都必须有人去。
指挥部这边，也必须有人坐镇。我们两个，必须分开。”
“你一个人，能顶住蓝军的进攻吗？”孔振华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顶不住也得顶！”崔允吼了一句，随即又放缓了语气。
“老孔，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快去快回，我等你消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好。”孔振华的声音很沉，“我马上去。你……保重。”
“恩。”
电话挂断。
崔允看着沙盘。
韩锋。
不管你玩的是什么花样。
老子奉陪到底！
另一边。
孔振华挂断电话，一把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大步冲出自己的办公室。
他的心跳得很快，脑子里一团乱麻。
是真的吗？
是演习吗？
是韩锋那个疯子在搞鬼吗？
万一……万一不是呢？
他不敢再想下去。
每多想一秒，他妻子的危险就可能增加一分。
他必须去。
刚冲到旅部大楼的门口，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孔振华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划开接听。
“喂？”
“请问是127旅的孔振华政委吗？”
“我是！我就是孔振华！”
“情况怎么样了？人质安全吗？你们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孔政委，您先别激动。”
“我们是市局的。情况暂时还在控制中。
为了您的安全，也为了方便我们沟通。
我们派了专车在你们旅部大门口等您，由我们的人护送您过来。”
“门口？”孔振华愣了一下。
“是的，一辆警车，已经到了。”
“好，好！我马上出来！”
挂了电话，孔振华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跑着冲向旅部大门。
他的心里，那份怀疑又冒了出来。
太奇怪了。
绑匪劫持人质，警察居然派车到部队门口来接人？
这服务也太周到了吧？
可转念一想，也许是为了保密。
毕竟是军属被劫持，事情敏感，控制信息传播，避免引起社会恐慌，也说得过去。
他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理智告诉他这里面有猫腻，但情感驱使着他必须向前。
当他跑到大门口，看到那辆闪铄着红蓝警灯的警车时。
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莫名地落下来一小半。
车是真的。
警灯也是真的。
车门打开，下来一男一女两个穿着警服的人。
看到这身熟悉的制服，孔振华紧绷的神经又松懈了几分。
这……应该不是圈套吧？
韩锋再大胆，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搞一辆真警车来演戏吧？
“孔政委？”走在前面的女警官向他伸出手。
“是我。”。
“情况紧急，请上车吧，路上我们再跟您详细说明。”
女警官没有多馀的废话，直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好！”
孔振华现在只想快点到达现场，看到自己的妻子。
他弯腰钻进了车里。
男警察坐上驾驶位，女警官则坐进了副驾驶。
车门关闭，警车导入了车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