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去跟127旅打？”
“开什么玩笑！这是让我们去送死啊！”
作为319旅的参谋长，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部队和127旅之间的差距。
那不是差距。
那是天堑！
是鸿沟！
“旅长，这命令是不是搞错了？
127旅啊！我们旅这点家当，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许若琳急得脸都红了。
“我们打赢了苍狼旅，是，我们是赢了，
但那是靠着天时地利人和，靠着韩副参谋长神乎其技的指挥！”
“可127旅不一样！
他们的体系太完整了！火力复盖半径比我们大了整整一圈！
装甲突击能力更是我们的几十倍！我们拿什么跟人家打？”
“拿战士们的命去填吗？”
许若琳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
这不是她胆小，这是一个参谋长基于数据和事实最理性的判断。
政委傅雨晴也皱紧了眉头，轻声说道：
“是啊，旅长，这个任务确实太艰巨了。
我们的战士刚刚结束一场高强度的对抗，身心都还处于疲惫期，
马上又要面对127旅这样的强敌，我担心大家的思想上……”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孙立诚身上。
孙立诚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命令下来的时候，他跟许若琳的反应一模一样。
找虐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啊！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说些什么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
忽然，一个平静的声音打破了会议室里的紧张气氛。
“旅长。”
所有人齐刷刷地转过头。
只见韩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
他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或者惊慌，反而带着一种……饶有兴致的表情。
他的手指，轻轻地在桌上的地图上敲了敲。
孙立诚看着他，问道：“韩锋，你怎么看？”
“旅长，参谋长，政委。”
韩锋的目光扫过众人。
“我觉得，参谋长刚才有句话说得不对。”
许若琳一愣：“我哪句话说得不对？”
韩锋笑了。
“你说，我们这是上赶着找虐。”
他顿了顿。
“这不叫找虐。”
“这叫……送上门的军功！”
军功？
送上门的军功？！
会议室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韩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若琳的声音尖锐，她指着桌上的命令文档，手指都在颤。
“送上门的军功？我看是送上门的棺材！”
“你当这是什么？这是演习！这是要死人的演习！”
“你真以为我们赢了一次苍狼旅，就能上天了？
就能跟127旅掰手腕了？”
许若琳绕过会议桌，几步冲到韩锋面前。
“我承认，你指挥的是很牛逼！可你也不能这么狂妄自大吧！”
“我问你，我们319旅，在整个南边战区，算个什么水平？”
她根本不给韩锋回答的机会，自问自答，声音里充满了悲愤。
“我告诉你！我们就是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存在！”
“说我们是重装旅？我们有那个协同能力吗？有那个突击力吗？没有！”
“说我们是机步旅？我们火力配置有人家强吗？
信息化程度有别人高吗？也没有！”
“跟特种旅比单兵素质？那更是开国际玩笑！”
“我们旅就是个缝合怪！什么都懂一点，什么都不精！
在战区大大小小几十个旅级单位里，我们常年排在倒数！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许若琳越说越激动。
“现在，上级让我们这个倒数几名的差生，
去挑战全战区公认的尖子生，学霸中的战斗机！
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是什么？”
“韩锋，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说这是军功？”
“就凭你那点小聪明吗？”
“我建议，我们直接向战区申请，弃权！”
“丢人就丢人！总比让战士们白白去送死强！”
“弃权”两个字一出，竟然没有人反驳。
因为许若琳说的，是血淋淋的现实。
政委傅雨晴叹了口气，出来打圆场，但说出的话却让大家的心沉得更深。
“若琳，你先别激动。”
她看向孙立诚和韩锋，语气沉重地补充道：
“若琳的话虽然冲动了点，但道理是这个道理。
我这里有127旅最新的数据分析。”
她拿起面前的一份文档，念道：
“127重装合成旅，满编人数接近六千人。
下辖四个合成营，一个炮兵营，一个防空营，一个作战支持营，一个勤务保障营。”
“光是摆在明面上的主战坦克和步战车，就超过了一百五十辆。”
“他们的炮兵营，装备的是最新型号的远程火箭炮，
最大射程是我们的两倍以上！覆盖范围更是我们的三倍！”
“更要命的是，他们还有一个独立的陆航大队！
武装直升机，运输直升机，侦察直升机，一应俱全！”
傅雨晴每念出一个数字，会议室里的气氛就压抑一分。
这些数据，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同志们，这意味着什么？”
傅雨晴的目光扫过众人。
“这意味着，我们上次打赢苍狼旅的战术，在127旅面前，完全行不通！”
“我们想固守阵地？
人家一个远程火箭炮营的齐射，就能把我们的阵地从地图上抹掉！”
“我们想运动作战？
人家的天上有眼睛，陆航大队的武装直升机能追着我们打！”
“他们的指挥官，陈国涛，外号‘老狐狸’，
战略眼光和战术指挥能力，都远在苍狼旅那个莽夫之上。
我们想跟他玩心眼，恐怕是自寻死路！”
“旅长，恕我直言，这次对抗，我们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
傅雨晴的话，浇灭了所有人心中最后那点侥幸。
如果说许若琳的发言是情绪的宣泄，那傅雨晴的分析，就是理性的绝望。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低着头，气氛沉重得可怕。
孙立诚的脸色比苦瓜还难看，他抬手，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行了，都别说了。”
他的声音沙哑。
“你们说的这些，我难道不知道吗？”
“命令刚下来的时候，我差点就冲到战区司令部，去找司令员理论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但是，没用的。”
“这份演习通报，现在已经下发到战区所有旅级以上单位了。”
“板上钉钉！没有任何更改的可能！”
“我们319旅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提弃权，明天就会成为整个南边战区的笑柄！”
“我们丢得起这个人，可我们手底下那几千个兵，他们丢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