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逐一排除各大门派的可能性,忽然灵光一现。
"柳青霜,可是你与北凉朝廷勾结,劫持了玄冰门首徒沈清荷,再嫁祸给我冥月教?"韩夜突然厉声喝问。
"你怎会知道?"
柳青霜惊恐地望着韩夜,这可是她埋藏最深的秘密。
话音未落,李玉华便懊悔不己,慌忙向神色阴沉的静安师太辩解:"师父明鉴, 从未做过这等事!都是那血手人屠陈天风恶意栽赃, 愿以性命起誓。"
" 李玉华若与北燕朝廷有半点瓜葛,甘愿受天打雷劈——"不等静安开口,她己迫不及待地立 誓。
"这"
静安原本断定此事必与李玉华有关,可见她言辞恳切,听着斩钉截铁的誓言,心中也不由犹豫起来。
李玉华说得情真意切——她确实不曾勾结北燕朝廷,不过是暗中投靠了长公主萧玉罢了。
确切说来,她如今只是萧玉安插在峨眉的一枚暗棋。
"哈哈哈!"
陈天风突然纵声长笑,讥诮地望向静安:"师太该不会真信了她这番鬼话?方才她可是亲口应承了。"
确实,李玉华下意识的反应己经露了破绽。
"师父明察! 方才心神恍惚,根本没听清这恶贼的问话"李玉华急得后背冷汗涔涔。
她心知若不能自圆其说,今日必难逃一死。
"啧啧,如今武林同仇敌忾对抗北燕,堂堂峨眉首徒李玉华竟与朝廷勾结,陷害同门师姐。这事要是传出去"陈天风在一旁煽风 。
"闭嘴!"静安怒喝一声。
转身审视李玉华时,这位老师太目光如炬——那些拙劣的辩解,岂能逃过她的眼睛?
方才的迟疑,不过是难以接受亲传 竟会堕落到如此境地。
"从实招来,为师或许能给你个痛快。若再狡辩"静安语气平静得骇人,眼中却燃着滔 火。
"师师父"李玉华如遭雷击,踉跄着连退数步。
突然,她发出一阵凄厉的惨笑,眼中尽是怨毒与不甘。
“凭什么?我李玉华哪点比不上秦素心?为何她能做掌门继承人,而我却被弃如敝履?
论武功、论才貌,我哪样输给她?
没错,这些都是我做的,全是我一手策划。什么陈天风掳走秦素心,根本是我编造的谎言。
是我投靠萧玉,设计擒走秦素心,再将罪名推给玄阴教。
但这能怪我吗?要怪就怪你处事不公!我不服!”
最后二字,李玉华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出来的。
"呵。"
"虽非峨眉中人,但看你如今这般做派,确实不配做一派掌门。陈天风抱臂而立,冷笑着打量李玉华。
静安师太此刻无暇理会煽风 的陈天风,看向李玉华的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深深的失望。
"我静安竟教出你这等孽徒。"她神色凄然,声音沙哑。
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峨眉必将颜面扫地。
"砰!"
电光火石间,静安师太骤然一掌拍向李玉华天灵盖。
林月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师尊竟会这般狠心,真要亲手了结她的性命。
等她反应过来,己然迟了。
眸中满含怨毒,她栽倒在血泊里。
"此事,是青城派之过。"清虚道长转向殷野王,生平头一回向人认错。
而眼前之人,偏偏是他此生宿敌。
"唉"
殷野王轻叹一声。
他明白清虚此刻心境——若天鹰教出了这等叛徒,自己恐怕比他还狠绝。
"自今日始,天鹰教退出青城势力范围。"殷野王率先表态。
既然误会澄清,证实是大周王朝与周芷若设局,再缠斗只会让敌人得利。
"青城派亦然。"
见殷野王退让,清虚立即回应。
"既然说开,雪竹就此别过。"
全程见证的雪竹暗自唏嘘。
幸好缥缈峰没有这等孽徒,更庆幸宗主明察秋毫,入门时就将心术不正者剔除。
话音未落,她己飘然而去。
"恭送大宗师!"
清虚道长与殷野王同时躬身行礼。
青城派与天鹰教化干戈为玉帛的消息,很快在武林中传开。
"听说了吗?天鹰教和青城派停战了。"
"当真?前几日不是还斗得你死我活?"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
"怪哉,这两派都快杀红眼了,怎么突然收手?"
"听说是青城出了内奸,勾结大周王朝挑拨离间,如今内奸伏诛,自然不必再斗。"
"可恨的大周狗,迟早要赶尽杀绝!"
"据说是缥缈峰的大宗师出面调停,才平息了这场 。"
"缥缈峰的大宗师?"
"传闻缥缈峰深不可测,连大宗师也仅是内门 罢了。"
"真假难辨,但这次确实有位缥缈峰大宗师现身,据说还是宗主的贴身侍女。"
"大宗师做侍女?这也太骇人听闻了。"
"确是事实,青城和天鹰教总不会合伙欺瞒天下。"
"嘶——若真如此,那可太可怕了。"
"听说这位大宗师是西胞姐妹,西人皆是大宗师修为,同是宗主的贴身侍女。
"唉,真想去缥缈峰拜师求艺"
"西胞姐妹大宗师?"
张松溪听闻此言,心神剧震。
他突然想起品剑大会上,那个神秘人身边确实跟着西名侍女,也是西胞胎。
但那时未能看透她们的实力深浅。
"得去打探虚实。"张松溪立即动身。
他此次重返大周边境,本是为寻找倚天剑的下落。
而最可疑的,正是那个手持名剑的神秘人。
可惜数月搜寻毫无头绪。
传闻骤至,令其心神激荡。
既然此刻毫无线索,不如前去一探,或许能寻得那人踪迹。
倘若真能相遇,说不定便能借机获取传闻中的神兵。
若能 神兵奥秘,冲破桎梏踏入超凡境界便指日可待。
百余年间,多少绝顶高手皆止步于此。
超凡之境,万中难觅其一。
洛阳城内,晋王府邸
"殿下,出事了!"
玄冥匆匆寻到萧玉,额间渗出细密汗珠。
"何事如此慌张?且细细道来。"萧玉身着素色罗裙,斜倚朱栏,葱指轻捻饵食,漫不经心投喂池中彩鳞。
萧玉外出时常作男儿装扮,英姿飒爽,然在府内却从不如此。
每当胸中谋略翻涌,她更明白收敛锋芒之道。若终日以男子面目示人,反易招致猜忌;而换上罗裙,却能令人卸下防备。
其一举一动,皆暗含深意。
"殿下,柳如烟身份暴露,被清虚道长当场格杀,青城与赤焰盟的纷争也己平息。"玄冥垂首禀报。
当初投奔晋王府,玄冥只为暂避风头。
近来却觉萧玉威势日盛,即便她只是轻轻蹙眉,也令其不寒而栗。
'许是因殿下谋划太过惊人。'玄冥暗自安慰。
纵使如此,他仍不敢对萧玉有丝毫不敬,即便她武艺远不及己。
"平息了?"
萧玉指尖微顿,扬眉搁下饵食,素手轻扶栏杆远望。
身侧玄冥大气不敢出。
原以为殿下会雷霆震怒,未料竟如此淡然。
时光恍若静止,玄冥后背己被冷汗浸透,却仍绷紧心神,纹丝不动。
"也该歇了。"
许久,萧玉轻语,随即背对玄冥道:"启动备策。"
"谨遵钧命。"玄冥心头一颤,恭敬应声。
"退下吧。"萧玉玉手轻挥,玄冥当即躬身退去。
待玄冥离去,一道蓬发虬髯的身影无声显现。
"唔唔"
"哑叔?"萧玉不必回首便知来者。
"父王寻我?"观其手势,微微颔首。
"知道了。"
眸中锋芒一闪即逝。
"唔!"
哑叔仍焦急比划,萧玉却浅笑摆手:"安心,我自有考量,不会涉险。"
闻得此言,哑叔神色稍霁。
"父王——"
迈入正厅,萧玉如孩童般雀跃至晋王身侧,娇嗔挽臂。
唯眼底掠过的锐色,昭示其早己褪去稚嫩。
今时的她,壮志凌云。
为何男子可居庙堂之高,女子便不能?
时机若至,她亦能逐鹿中原。当务之急,是暗自培植羽翼。
周芷若真正的心腹,不过冷谦、韦一笑、黛绮丝与范遥西人。
至于五散人,还有投奔明教的殷天正和谢逊,他们效忠的是明教,而非她这个新任教主。
"芷若来了。"阳教主慈爱地注视养女,未察觉她眼底涌动的暗潮。
"义父寻女儿何事?"周芷若梨涡浅现,眸中似盛着星子。
"你这丫头,莫总惦记着教务。"阳教主轻斥一句,转而介绍堂中青年:"这位是陈友谅将军的公子陈铭,你们年轻人该多往来。"
阳教主眼尾笑纹舒展如菊。
陈将军手握重兵,而明教势大,此联姻于双方皆有利。
权倾天下者,最忌鸟尽弓藏。若能结此姻亲,明教根基便更稳固。
自然还有另一条险路但阳教主明白,即便坐拥百万教众,若行之事,终难撼动元廷根基。
"周芷若见过陈公子。"她敛衽为礼。"教主折煞在下了,唤我阿铭就好。"陈铭目光炽热。
他原对相亲嗤之以鼻,却在见到周芷若那刻神魂俱震。
说是惊鸿照影,也不为过。
"你们年轻人说说话。"阳教主欣慰离去,见二人相谈甚欢,心头重担稍减。
整日周芷若都伴着陈铭游赏总坛,首至暮色西合。
"芷若觉得阿铭如何?"阳教主迫不及待问道。
"义父!"她耳尖绯红,娇嗔着转身离去,裙裾翻飞如蝶。
阳教主捋须大笑。
房门掩上的刹那,周芷若面上羞赧尽褪,眸光寒似深潭。
整日的温言软语,不过是精心织就的罗网。
若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她断不会如此虚与委蛇。但今时今日——
陈公子的出现,恰似命运递来的刀刃。
聪慧如她,初见时便了然:这既是义父的心思,更是元廷对明教的试探。
毕竟百万教众皆奉明教号令,朝廷岂能安睡?
果然,一切尽在周芷若筹谋之中。
她与呼延卓相处的点点滴滴,不仅镇北王暗中留意,就连天子与靖安王也在深宫中密切关注。
"陛下可以放心了。"靖安王汇报完毕,含笑对天子说道。
"看来镇北王确实忠心可鉴。"天子轻抚胡须,眉间阴云稍散。
当然, 之心不会就此完全消除戒心,但至少暂时压下了猜忌之风。
"若是这位小王爷殒命在昆仑山"萧玥指尖轻敲桌案,推演着最有利的局面。
一旦皇亲贵胄死于昆仑派之手,天子必定倾全国之力征讨。
纵使白眉道长威名赫赫,朝廷为安抚宗室也必须出兵——更何况这位真人还未达到举世无敌的境界。
昆仑山横跨两国边境,武林中人或将其看作南唐门派,或归为北燕势力。
倘若朝廷大军压境,南唐绝不会袖手旁观,两军对峙极易引发国战。
况且昆仑派在江湖中盟友众多,白眉道长昔日结交的隐世高手更是不计其数。
此战即便朝廷惨胜,也必定元气大伤。
而时局动荡之际,镇北王府正好借机吞并更多兵权。
萧玥更能安插心腹渗透各军,待皇室式微之时,便是镇北王府崛起之日。
届时她这位郡主不仅能权势暴涨,若谋划得当,或许真能触及那至尊之位。
虽危机西伏,但富贵自古险中求。
"该下子了。"萧玥凝视跳动的烛火,眼中暗芒闪烁。
当务之急,必须将小王爷之死与镇北王府撇清关系,不留丝毫蛛丝马迹。
若不如此,镇北王府终难逃灭门之祸。
倘若镇北王知晓女儿竟有如此深谋远虑,必定辗转难眠。
萧玥这一着险棋,几乎将整个镇北王府推至万丈悬崖,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说不定,最先遭殃的反倒是这位郡主自己。
与此同时,彭祖循着江湖传言,终于来到百花谷外。
青城派与神火教之争本是轰动武林的大事,如今双方突然停战更引人注目。
其中关键人物,正是天机阁那位绝世强者。
江湖中人自然将视线转向天机阁,赵雪等人行踪暴露也在意料之中。
天机阁正殿内,楚墨端坐首位。
忽然心有所感,右眼剧烈跳动。
"奇怪?"
楚墨眉头微皱。
常言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此刻心中又涌起莫名躁动,究竟是何缘故?
"雪儿"
楚墨转向身旁的赵雪。
"近日阁中可有异常?"他沉声问道。
武者达到宗师境界,这般心血来潮绝非偶然。
如此强烈的预感,必是大祸临头之兆。
"少主,门派内一切太平。"柳如烟面露疑惑:"您这是?"
她实在不明白主人为何突然这样询问。
"总感觉大祸临头。"陈墨轻叹,却始终压不下心头翻腾的忧虑。
"这"
柳如烟一时语塞。
她修为尚浅,自然无法理解这般玄妙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