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句话,对男女都适用。
今川织侧目看了桐生和介一眼。
明明中森幸子说话时的嗓音极低,他听不到才是,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说这种话?
但……
这话也确实有道理。
中森幸子也就在和别的女人争抢自己的陪侍时,才会表现出激昂斗志。。
一旦自己今天答应了跟中森幸子回家,那对方大概也就不会再来“神乐cb”了吧?
但……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在店里,空气并不是她赖以生存的,业绩才是。
万一拒绝了中森幸子之后,真的被抛弃了呢?
无论怎么做,都有风险。
一旁的中森幸子注意到了今川织的迟疑。
在她看来,桐生和介不过是想做最后的挣扎,他能说些什么,又能许诺些什么?
但是,今川织的迟疑,让她有些不快。
这难道还有什么需要思考的吗?
她都做到了这个份上,今晚的香槟塔,今川君能拿到的提成恐怕就有上百万円了吧。
这还不能满足吗?
在桐生和介坐回自己的位子后,今川织转过头来,看了中森幸子一眼。
是的了。
她想起来了。
当初中森幸子为了得到她的专属权时,执念有多深。
而且,店里的服务生也告诉了她为何中森幸子会带个男人进来,让她注意点。
现在稍微想一下,就大概明白了其中缘由。
中森幸子带桐生和介进来,应该是想要告诉自己,如果再不答应她的要求,那她就要出轨了。
但桐生和介指名和点香槟的操作,打乱了中森幸子的计划。
所以中森幸子刚刚威胁说要出轨的时候,用来替代桐生和介的人,就改成了店里的小泉君。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么,她今川织也可以反过来利用桐生和介啊。
只有让中森幸子感受到“被冷落”和“可能失去”的焦躁,那她才会投入更多的金钱和情感,以巩固地位。
以前自己不也用这样的手段,来让客人们为她花钱吗?
想通之后,事情就很简单了。
今川织缓缓地站起身,微微一鞠躬。
“抱歉了,中森桑。”
在中森幸子不解的目光中,她绕过了桌子,径直地走到了桐生和介的身旁。
然后,坐了下来。
眼见着这一幕发生的中森幸子,愣住了。
啊?
这是在干嘛?
没看错吧,今川君抛弃了自己,投入了对面的那个臭男人怀抱里了?
这样说有点夸张了。
可就算只是坐了过去,那也是不能接受的!
她放在今川织肩膀上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姿势显得有些可笑。
“今川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中森幸子面上的笑容,一寸一寸地消失了。
忽然就坐到了对面的今川织,露出了一个无辜又略带歉意的表情。
“真的是非常抱歉。”
“但,毕竟是这位客人先指名我的,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呢。”
“虽然中森桑您为我开了香槟塔,我非常非常感动,但也不能因此就破坏了店里的规矩,冷落了第一位指名我的客人,您说对吧?”
她这个理由,倒也不能说完全站不住脚,只不过,通常来说,她有选择的权利,可以拒绝指名的。
中森幸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规矩?
在她面前说规矩,是不是有点太幽默了?
所以,中森幸子是想直接掀桌子的。
但她不能,在桐生和介的面前失态,那和直接认输有什么区别?
此时。
经理亲自推着一辆装饰着金色绸缎的小车过来了。
“中森桑,还有这位客人,让你们久等了,香槟塔现在就开始搭建。”
经理对着中森幸子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又转身朝着桐生和介微微弯腰示意。
几名戴着白手套的服务生便开始搭建三角形香槟塔。
底层需要一个由三十六个杯子组成的等边三角形,第二层则是二十八个杯子,第三层,二十一个杯子……
趁着杯塔在一层层地向上延伸的这个空隙。
“今川医生。”
桐生和介坐直了身子,他目视着前方的水晶金字塔,压低了声音。
这个称呼,顿时让今川织警觉起来。
桐生和介将中森幸子的香槟塔追加到8层,就意味着,他要是买至少3瓶黑桃a的,也就是60万円。
以他一个研修医的收入水平,这钱肯定要攒几个月的。
如果只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那代价太高了些。
那就是有所求了。
相同的,今川织也低声说道:“看在你花了钱的份上,我可以听听你想说什么。”
桐生和介没有拐歪抹角:“我希望能在铃木信也的手术上,做克氏针临时固定的操作,也就是,第一助手。”
在他话音刚落下。
今川织今川织脸上那副游刃有馀的营业式笑容,即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铃木信也的手术,那是水谷教授指派给她的任务。
而克氏针临时固定,是手术中最关键的步骤之一,直接关系到骨折复位的成败,通常只有主刀或者经验丰富的第一助手才有资格操作。
桐生和介,一个才来医局没多久的研修医,竟然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是疯了吗?
一个不把病人当回事的医生,是不配上她的手术台的。
难道说,他以为掌握了自己在“神乐cb”里兼职的秘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想到这里,今川织感觉到胸口处有气血上涌。
“中森桑,失陪一下。”
她匆匆说了一句后,便不由分说地拉着桐生和介,快步朝着后台员工专用的休息区走去。
今川织的动作太快,也太突然。
中森幸子怔怔地看着两人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
今川织拉着个臭男人的手。
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拉着个臭男人的手走了?
今川织,就为了个臭男人,抛下了为她一掷千金的自己,抛下了这座即将为她点亮的、价值四百万的香槟塔?
只是,中森幸子依然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坐着。
几秒钟后。
她突然伸出手来,抓起桌上那瓶桐生和介最初点下的唐培里侬粉红香槟,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砰!
厚重的玻璃瓶身瞬间四分五裂。
淡粉色的酒液夹杂着无数玻璃碎片,向四周飞溅开来。
周围的喧闹声戛然而生。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
正在搭建香槟塔的服务生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掉下去。
然而,中森幸子的失态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从手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沾染到酒液的手指。
“啊,真是不好意思。”
“刚才手滑,不小心把香槟碰倒了。”
“过来收拾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