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贾民只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象是被攻城锤来了一下，此刻脑袋嗡嗡作响。
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指尖立刻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还带着点湿润感。
“嘶……什么情况？我不就在这抽根烟吗？难道晕过去的时候后脑勺着地了？”
杜贾民甩着发懵的脑袋，努力回忆着失去意识前的情形。
……
时间退回到三个小时前。
杜贾民正蹲在寂静的消防信道里，嘴里叼着烟，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这煞星他到底图啥啊？”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方浩海为啥非要窝在寰宇国际当个小保安。
要实力有实力，要手段有手段，凭他的本事，干啥不比在这破地方盯着几十个监控屏幕强？
去给沃尓沃当贴身高手不香吗？去协会混个编制不滋润吗？
“难道……寰宇这栋楼里，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惊天秘密？
有什么上古遗迹？还是说董事长保险柜里藏着能让人立地飞升的仙丹？”
他结合自己最近看的修仙小说越想越歪，脑洞快突破天际了。
“算了，想不通，干活去。”
他烦躁地看了眼手机，将最后一口烟吸尽，把烟蒂随手丢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尖细的男声，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响起：
“兄弟，方便借个火不？”
杜贾民正沉浸在对方浩海的疯狂揣测中，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也没多想，下意识地掏出打火机，一边转身一边随口应道：“当……”
就在他完全转过身，看清来人的瞬间，后面那个“然”字卡在了喉咙里。
他的眼神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意识被粗暴地拖入了重重幻境之中。
幻境里，他人生最大的秘密，利用异能评级造假和塞钱才混进寰宇的事情彻底败露。
不仅被集团毫不留情地扫地出门，还被告到倾家荡产，背上了这辈子都还不清的巨额债务。
就在他流落街头，与野狗争食的时候，一个如同噩梦般的人影出现了。
是方浩海！
幻境中的方浩海，手里拿着一叠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合约，脸上带着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对他说道：
“小杜啊，别抢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杜贾民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声音颤斗道：
“方、方大佬……什么叫……是您的人了？”
“哦？你还不知道吗？”
幻境方浩海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得意地晃了晃手中那叠仿佛有黑气缭绕的契约。
“《奴隶法案》昨天已经在议会全票通过了，我看你流落街头实在可怜，就好心帮你把所有的债务都还清了。”
他顿了顿，笑容越发和善：“按照新法案的规定，你自然就是我的私有财产了。
准备一下，你往后就安心给我打一辈子工还债吧。
放心，我们这不搞资本家那套虚的，不包吃不包住哦，主打一个自食其力。”
奴隶法案？打一辈子工还债？还是不给饭吃不给地方睡的那种？
我杜贾民往后生是方浩海的人，死是方浩海的鬼？
一想到自己未来漫长而黑暗的人生，都要给这个煞星当牛做马，永无出头之日。
甚至连死后骨灰盒上都得刻上“方浩海所有，闲人勿动”的字样……
杜贾民只感觉眼前一黑，用尽最后力气发出一声绝望与不甘的悲鸣：
“不——！这种事不要啊！”
然后，他就彻底晕了过去，直挺挺地倒在水泥地面上。
消防信道里，风衣男看着杜贾民这副反应过激的模样，悄悄收起了自己原本打算用来补个闷棍的甩棍。
他又确定了一下，自己刚才确实是引导对方看到了内心最恐惧的幻象没错。
但这种……与其说是被吓晕，更象是被活生生气晕，或者说绝望到晕厥的反应，他还是头一回见。
“这混蛋到底看到什么了？难道是那种‘无能的丈夫被当面……’的究极牛头人剧情？”
风衣男有些纳闷：“可我的幻象……效果能有那么逼真刺激吗？”
不过，他也没兴趣深究，只是冷笑一声，瞥了眼地上如同死狗般的杜贾民：
“赛诸葛杜贾民？哼，一个区区d级的杂鱼，靠着点小聪明和运气混到今天，真是闹麻了，浪费我时间。”
“碍事的清理完成，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崔董事长了。”
风衣男整理了一下风衣领子，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杜贾民，尤豫了片刻。
一想到都怪这混蛋带的战队赢了比赛，害得自己输得裤衩子都不剩，被迫来接这种绑票的脏活，心头那股邪火就压不下去。
“不行，不打不解气！”
他最终还是选择掏出甩棍，对着杜贾民的后脑勺补了一记实实在在的闷棍泄愤，这才感觉念头通达了些。
顺手还把杜贾民口袋里那部刚换没多久的新手机摸走，算是收点利息。
……
“完蛋！是精神系异能者！异能犯罪！”
消防信道里，刚刚醒转的杜贾民，终于从脑壳的剧痛和混乱的记忆中理清了思路。
他想起自己是给一个穿风衣的混蛋借火后，瞬间就陷入了那该死的幻境。
“我靠，那种能直击内心弱点的诡异幻境……陈总监他能顶得住吗？”
杜贾民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直转圈。
他想要看看时间，再打电话求救，却摸遍全身也没找到自己的手机。
“肯定是冲着董事长来的……我得去搬救兵！协会？等协会那套流程走完，估计只能给我们收尸了。”
杜贾民一咬牙，果断选择了他认为最快最有效的求救途径。
他强忍着后脑勺的疼痛，连滚爬地朝着监控室的方向狂奔而去。
“去找方大佬，现在只能靠他了。我的职业生涯……方大佬你可千万要顶住啊，别让我的饭碗砸了。”
就在杜贾民气喘吁吁地冲到监控室门口，用尽最后力气刷卡打开大门的瞬间。
他看到方浩海正优哉游哉地坐在监控台前，开着手机免提，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跟人通着话：
“……对的，没错，我们这边确实有人失踪了。
我怀疑他已经在刚刚的异能犯罪中不幸遇害了，尸体可能都被处理了。
情况很严重，需要麻烦你们协会再来一趟，仔细搜查一下。”
方浩海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抬头看到了扶着门框，满脸血污的杜贾民。
他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随后面不改色地继续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额，没事了。那个……我看到他来找我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随后传来一个严肃而紧张的声音：
“方先生，请您描述一下目标当前的状态！能看出来……是活的还是死的吗？”
方浩海看着杜贾民那副仿佛刚从凶杀现场爬出来的尊容，尤豫了片刻，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回答道：
“看不出来……一脸血。”
“死灵操控？！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异能犯罪了，必须重拳出击！”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紧迫感：
“立即通知第一行动处！激活b级作战响应，方先生请您务必顶住！协会的机动力量十分钟后抵达现场！”
“啊？”杜贾民一脸蒙蔽地站在门口。
他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死灵操控”、“重拳出击”、“b级作战响应”等字眼，又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疼的后脑勺和脸上的血……
他只感觉自己象是玩游戏不小心跳过了关键剧情，然后一睁眼就发现整个世界线都变得他完全不认识了。
“我……我是不是错过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