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咬着牙：“异能电竞是为了赢没错，但难道为了赢，就什么都可以不顾了吗？”
崔宇也点了点头，对烛龙的说法表示赞同：
“我也这么认为，难道我们日复一日地克苦训练，从青训营的千军万马中杀出来，挤进职业联赛，
就是为了面对这样子的异能电竞吗？为了成为别人口中可以随意替换的组件？”
方浩海看着两人那愤怒的神情，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在你们寻求答案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们今年多大？觉醒异能多久了？觉醒后又过了多久去打职业的？”
烛龙先回应道：“十八，我三年前觉醒的异能，觉醒后……直接去打职业了。”
“二十一，四年前觉醒的异能，在普通高中待了半年后开始职业道路。”崔宇紧随其后。
“在去打职业之前，你们是在……上学？”
“对。”两人异口同声。
方浩海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里算是明白了。
自己穿越前是个资深社畜，996福报吃到饱。
刚穿越之际，更是因为没有异能这个原罪，在求职路上处处碰壁。
他早就明白了，这个异能泛滥世界的底层运行规则，和自己穿越前那个世界没什么两样。
甚至因为异能的存在，将优胜劣汰的残酷法则体现得更加赤裸和直接。
而眼前这两个家伙，觉醒异能后没多久，就进入了被粉丝和俱乐部捧着的电竞圈。
进入电竞圈之前也是呆在象牙塔里，几乎没经历过现实的毒打。
他们还没有完全认知到，这个世界对于没有价值的人，究竟能有多残忍。
方浩海甚至觉得，只要把他们俩扔到腾飞精密，去那夺命流水在线打两天螺丝。
或者体验一下王主管那“没异能你进什么厂”，他们大概率就能瞬间想通很多道理。
不过，他嘴上却换了一副说辞，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仿佛一位引导迷途羔羊的哲人：
“既然如此，是追逐胜利的过程重要，还是胜利的结果重要……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由你们自己去追寻和定义吧，我给不了你们标准答案。”
崔宇和烛龙愣了片刻，仔细咀嚼了一下方浩海话里的含义，脸上的愤怒渐渐被狂喜所取代。
这是……答应了？方教练愿意回来了？
“不过，”方浩海话锋一转，再次强调了他的原则，“我依旧只负责大的方向和思路。”
“具体的赛训安排、人员管理，你们自己搞定。那个猪排……朱教练，你们自己看着办。”
崔宇闻言，没有丝毫尤豫，郑重地点了点头：
“明白，方教练您愿意回来，愿意指点方向，我就已经非常满意了。其他的，我们来处理。”
最关键的事情敲定之后，崔宇和烛龙看了看时间。
他们表示今天白天还有之前安排好的商务活动参加，此刻先行告辞。
等晚上再拉上所有队员一起聚一趟，正式欢迎方教练回归。
三人在咖啡店门口分开，烛龙坐上崔宇的跑车副驾，引擎轰鸣着离去。
方浩海独自站在店门口，掏出手机，对着咖啡店那充满艺术感的门头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点开了本地的生活点评app。
他手指翻飞，迅速写下一段评价，给这家店打上了五星好评，并在评论区内大肆赞扬：
【服务态度无可挑剔，主理人亲自讲解咖啡知识长达十分钟，整体干货满满，强烈推荐！
咖啡制作水平更是登峰造极，完全物超所值。朋友们千万不要错过，这绝对是提升品味的必去之地。】
方浩海看着手机上弹出的“评价成功”提示，得意地笑了笑。
这么好的主理人和如此独特的咖啡体验，当然不能独享啊。
……
当天下午，方浩海找到了黄毛。
他把白天的事情，包括群星经理的采访视频内容，大致跟黄毛讲了一遍。
“你觉得群星经理说的那些话怎么样？”
黄毛思索了片刻，老实回答：“听着是有点不太好听，挺刺耳的。”
“那你有感觉他是在亵读异能电竞，是在侮辱职业选手吗？”方浩海追问。
“这……不至于吧？”黄毛挠了挠头。
“咱们腾飞流水在线，那线长是真的会指着鼻子骂‘你不敢干有的是人干’。
对比起来，群星经理这话，攻击性还真没这么强。
顶多就是把大家心里那点不好听的大实话说出来了。”
方浩海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正式起来：“好了，咱们的活又来了。”
“活？什么活？”黄毛有些疑惑，“方哥，你不是……不干了吗？”
“我改主意了，群星这种家伙也配拿冠军？”
方浩海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睥睨姿态。
“走吧，我的助手，到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黄毛愣了一下，看着方浩海身上这骤然升起的气势，瞬间想到了方浩海的协会出身。
难道群星经理的那番组件论，越过了某条看不见的线？
就在黄毛胡思乱想时，方浩海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手提袋，递到黄毛面前。
“拿着，助手，这是给你的。”
黄毛接过袋子，下意识地打开往里一看，里面装着的是数沓钞票。
“方哥，这个是？”黄毛猛地抬起头。
“给你的工资，或者说项目预付款。
我收了寰宇三十万的咨询费，按行规，给你这个内核助手分20，不算多。”
当然，他根本不知道什么鬼行规，这20纯粹是编的。
黄毛用力摇了摇头，将袋子推回到方浩海面前：
“方哥，这钱我不能收。我干的那点活，根本不值这个钱。
而且您之前又指导我异能，又是带我去看《异能纪元》的线下赛。
我帮您做点事是应该的，怎么能收您的钱？”
“你放心，这不是我自掏腰包垫付的。”
方浩海试图让黄毛安心。
“寰宇那边早就把咨询费全额预付给我了，这事成或不成，这笔钱都不会少。这是你应得的部分。”
“那也不行！”黄毛的态度异常坚决，“我父亲还在的时候就跟我说过，我们人可以穷，但是志不能短。
我是缺钱，但我现在厂里的加之跑外卖挣的，省着点花，已经够支撑我妈的医药费和妹妹的学费了。
所以，这钱我真不能收。”
他将手提袋推回到方浩海面前，没有丝毫尤豫。
“好吧。”
方浩海知道强求不来，只能暂时放弃，但他还是留了个话头。
“钱我先替你保管，但是后续项目结束后，我会按照实际情况给你结算分成。
到时候，你可别再给我推脱了。”
黄毛见方浩海不再坚持，松了口气：“行，方哥你按劳分配就好。”
晚上，方浩海带着黄毛一起参加了星火和寰宇队员们的私下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