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尖刀,插进维克托的心脏。
他被人群包围,被闪光灯晃得睁不开眼,大脑一片空白。
他完了。
他知道。
他彻底完了。
而在混乱的会场之外。
丽思卡尔顿酒店的总统套房里。
伊芙琳看着那个曾经高高在上,将她踩在脚下,肆意嘲笑的男人,此刻像一条丧家之犬,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但眼神,却异常的平静。
没有大仇得报的狂喜,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像是搬开了一块,压在心头很多年的巨石。
与此同时。
陈光科的电话响了。
“沈总。”
“量子跃迁动力公司的股价,在十五分钟内,暴跌73,已经触发了三次熔断。”
“董事会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准备罢免维克托·克罗夫特的一切职务。”
“现在,是最好的收购时机。”
陈光科看向沈岩,等待着他的指令。
沈岩的目光,却看着伊芙琳。
“你来决定。”
他说。
“是让它就此破产,彻底消失。”
“还是把它拿回来,成为你新‘奇美拉’的第一块基石。”
伊芙琳抬起头。
她看着沈岩,那双蓝色的眸子里,熄灭已久的火焰,在这一刻,彻底复燃,熊熊燃烧,亮如星辰。
她吐出两个字。
“拿回来。”
沈岩笑了。
他对电话那头的陈光科,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光科,通知律师团。”
“开始捕鲸。”
她以为复仇会是一场漫长而痛苦的拉锯战。
法律诉讼,舆论攻防,资本博弈。
可能需要几年,甚至十年。
但在沈岩这里,复仇似乎只是一个开始键。
按下之后,一切便自动运转,精准,高效,且致命。
一间被称为“深渊”的会议室灯火通明。
这里是这家全球顶级律所处理最高级别并购与恶意收购的战争指挥室。
陈光科的声音通过加密线路传达,简洁有力。
“沈总指令:捕鲸。”
“目标:量子跃迁动力。”
“要求:二十四小时内,取得绝对控股权。”
会议室内,近三十名西装革履的精英瞬间从静止化为高速运转的机器。
“启动‘三叉戟’方案。”
“a组,立刻向sec提交关于量子跃迁动力公司内部交易与财务欺诈的举报,申请紧急停牌。”
“b组,联系我们在瑞士信贷和高盛的渠道,以最高杠杆率,无上限做空量子跃迁的一切衍生品。”
“c组,起草对董事会所有成员的集体诉讼,理由是监管不力,损害股东利益。”
“d组,准备一份收购意向书,价格就按停牌前股价的百分之三十来算。”
一个年轻律师忍不住问。
“百分之三十?先生,这近乎于抢劫。”
芬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不,这不是抢劫。”
“这是在给一艘正在沉没的船,丢一个漏水的救生圈。”
“他们会抢着要的。”
量子跃迁动力公司总部。
董事会紧急会议已经开成了菜市场。
“该死的!我们的股价蒸发了三百亿!”
“sec的电话已经打爆了我的手机!”
“那些媒体就像疯狗!”
一个肥胖的董事,平日里和维克托称兄道弟,此刻却第一个跳出来划清界限。
“我们必须立刻罢免维克托!和他做切割!”
“没错!他是公司的耻辱!”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首席法务官脸色惨白地走了进来。
所有争吵声戛然而止。
“深岩集团?”
“就是那个五十亿ai基金的?”
“他们开价多少?”
法务官的声音在发抖。
“按停牌前股价的百分之三十,全现金收购。”
“什么?!”
“这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他看了一眼窗外,那里依旧有记者在徘徊。
他知道量子跃迁已经不是一家科技公司了。
它成了一具尸体。
而深岩集团,就是那群最先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告诉他们,我们拒绝。”
马库斯沉声说道。
这是他作为老牌资本家的最后一点尊严。
然而,法务官的下一句话,击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他们还同时对我们所有董事,提起了集体诉讼。”
“指控我们监管失职,造成股东巨大损失。”
“并且,已经向sec举报了我们过去两年,所有的期权激励方案,可能存在违规操作。”
会议室里,针落可闻。
如果说收购要约是羞辱,那这份诉讼,就是直接架在他们脖子上的刀。
一旦败诉,他们不仅会失去所有钱,甚至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那个叫沈岩的东方人,不出手则已。
一出手,就是绝杀。
他根本没想过要谈判。
他是在通知他们,游戏结束了。
波士顿,丽思卡尔顿酒店。
吴雅端着两杯咖啡,走到了露台上。
沈岩和伊芙琳正并肩站着,俯瞰着这座城市的夜景。
吴雅轻声汇报。
“他拒绝了第一份报价。”
沈岩接过咖啡,抿了一口,似乎并不意外。
“嗯。”
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