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指尖刚触碰到那名高瘦队员的骼膊,就察觉到他肌肉紧绷得象块冷硬的钢板。
她停下动作,抬眼时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别紧张,放松一点,很快就好。”
阳光通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她眼睫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原本略显清冷的侧脸,此刻竟透着几分柔和的暖意。
她的拇指轻轻按在队员骼膊的肱骨处,指腹带着常年练习推拿留下的薄茧,力道却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轻得毫无作用,也不会重得让人疼痛。
先是用指腹缓慢打圈按摩,缓解肌肉的僵硬,接着另外四指顺着经络轻轻揉捏,象是在梳理一团打结的棉线。
那名队员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紧绷的肩膀也一点点垮下来,连呼吸都变得平稳了许多。
旁边围着的队员们瞬间安静下来,原本还在小声议论的寸头男生悄悄闭上了嘴,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
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落的动作,连手里的文档夹滑落都没察觉。
几个正在康复区拉伸的队员也停下了动作,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整个医务室里只剩下白落轻柔的按压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训练器械碰撞的轻响。
“霍队,你看白医生多细心啊,比咱们队里的男医生温柔多了!”寸头男生终于忍不住,凑到霍逍身边,声音压得极低。
他一边说,一边用骼膊肘轻轻碰了碰霍逍的骼膊,眼神里满是“你懂的”的狡黠。
霍逍没说话,只是双手插在运动裤口袋里,目光牢牢锁在白落身上。
就在这时,白落手腕微微一沉,骼膊突然向上发力,只听“咔吧”一声轻响,清脆又利落。
那名队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睁大眼睛。
“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白落收回手,从旁边的器械盘里拿出一卷医用绷带,指尖翻飞间,绷带就顺着队员的骼膊缠绕起来,每一圈的松紧度都刚刚好,最后还熟练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别乱动,一会儿还需要给你扎几针,疏通一下经络。”
她一边整理着绷带边角,一边抬头叮嘱,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那名队员连忙点头,脸上满是感激:“谢谢白医生!您这手法也太神了,刚才还疼得我直冒冷汗,现在连抬骼膊都不费劲了!”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抬了抬骼膊,眼里的惊喜象是要溢出来。
处理完脱臼的队员,白落转身走向另一名腕骨错位的队员。
那名队员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看着白落走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麻烦白医生了,我这手腕是老毛病了,之前在医院复位的时候,疼得我差点哭出来。”
白落蹲下身,握住他的手腕轻轻转动着检查,指尖仔细感受着腕骨的位置。
“确实有点麻烦,错位的角度比较特殊。”她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跟他聊起来,“平时训练的时候,是不是没注意做好防护?”
“是啊,上次训练太急了,没戴护腕就直接上了,结果一下就摔了。”
队员挠着头,语气里满是懊悔。
旁边围着的队员们也跟着打趣起来:“他啊,就是逞强!上次教练让他戴护腕,他还说自己骼膊硬,不用戴!”
“现在知道疼了吧,以后可得听白医生的话!”
说笑间,白落突然眼神一凝,双手猛地发力。
“哎哟!”那名队员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可话音刚落,就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不疼了!真的复位了!”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白医生,你太厉害了!我这手腕之前每次复位都得疼好几天,这次竟然一点都不疼,你简直就是神医啊!下次我还找你!”
“还有下次?”
白落抬起头,冷下脸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严肃。
“你再错位几次,这手腕的韧带就彻底废了,以后别说训练,连拿东西都费劲。
一会儿也等着扎几针,而且这半个月你每天都得来扎针,还要配合着涂药膏,要是敢偷懒,下次我可不管你了。”
那名队员被她瞪得缩了缩脖子,连忙点头如捣蒜。
“不敢不敢!我肯定天天来,药膏也按时涂,绝对不偷懒!”
旁边的队员们看着他那副怂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医务室里的气氛又变得热闹起来。
“白医生,你和霍队是怎么认识的啊?”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眼镜,好奇地凑上前,眼神里满是八卦。其他队员也纷纷附和:“对啊对啊,白医生,你跟我们说说呗!”
白落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拿着银针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整理着银针。
她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们其实不用一直叫我白医生,我并不是专业的医生,只是跟着爷爷学过些针灸推拿的手法,连医师证都没有。”
她顿了顿,“我之前遇到点麻烦,是霍队帮了我,这次过来,也算是投桃报李吧。”
“哦——”队员们拖长了语调,眼神里的八卦之火更旺了。
寸头男生凑上前,笑嘻嘻地说:“白医生,就算你不是专业医生,那也比好多医生厉害啊!你看我们霍队,人长得帅,身材又好,还特别有责任心,上次我们队里有人受伤,他连夜守在医院呢!你要是没对象,可得好好考虑考虑他啊!”
“就是就是!”
旁边的队员们纷纷附和。
“霍队都单身好几年了,我们都替他着急!”
“白医生,你跟霍队多般配啊,你就考虑考虑呗!”
白落的脸颊瞬间红了,象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她从来没想过和霍逍有什么超出朋友的关系——毕竟霍逍是顾时衍的表哥,而她和顾时衍之间的纠葛还没彻底理清。
而且之前和霍逍相处时,他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她还以为他对自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虽然她之前救过他,他也帮过她,可在她眼里,两人顶多算是互相帮助的朋友。
她强压下心里的慌乱,轻笑了一下,语气平淡地说:“我和霍先生只是朋友,你们别乱开玩笑了。”
说完,她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医疗器械,不敢去看霍逍的眼神。
霍逍这时终于开口,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寸头男生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
“好了,都别围着了,该训练的训练,该休息的休息,别打扰白医生工作。”
队员们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不能再继续调侃下去,只能纷纷散开,临走前还不忘给霍逍使个眼色,那眼神里满是“霍队你加油”的鼓励。
医务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白落、霍逍,还有两名需要针灸的队员。
白落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拿起银针走到脱臼的队员身边。
她先用酒精棉片仔细擦拭着队员骼膊上的皮肤,然后捏起一根银针,指尖发力,银针稳稳地刺入穴位。
随着一根根银针落下,那名队员原本还有些紧张的表情渐渐放松,没过多久就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均匀起来,显然是进入了睡眠状态。
旁边腕骨错位的队员也一样,几针下去后,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谢谢你今天过来,他们平时就这样,爱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霍逍走到白落身边,声音放得很轻,生怕吵醒睡着的队员。
阳光通过百叶窗落在他身上,在他黑色的 t恤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原本冷硬的轮廓柔和了许多。
白落抬起头,正好对上霍逍的目光。
他的眼底似乎藏着什么,有歉意,有温柔,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情愫,像深不见底的湖水,让她有些心慌。
她的目光象是被烫到一样,连忙移开视线,小声说:“没事,他们都挺可爱的,我没往心里去。”
说完,她又低下头,继续收拾着医疗器械,指尖却有些微微发烫。
阳光在两人之间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却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白落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两名队员身上的银针拔下来。
银针刚拔完没多久,两名队员就陆续清醒过来。
“哇,睡得好香啊!”
脱臼的队员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骼膊,惊喜地说。
“难怪阿杰叫你神医呢,你这真神了!睡了这么一会儿,不仅精神好了,伤了的骼膊也一点都不疼了,感觉比没受伤的时候还灵活!”
“是啊是啊!”
腕骨错位的队员也连忙附和,活动着手腕。
“我之前每次复位后,手腕都得酸好几天,这次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白医生,你也太厉害了吧!我还从来没好得这么快过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称赞着白落,眼里满是崇拜。
就在这时,医务室的门被推开,阿杰拿着一个公文包走了进来,身上还裹着外面的寒意,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他听到两人的称赞,笑着走上前,打趣道:“你们啊,真是没良心,只想着自己舒服,怎么不想想咱们老大呢?”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霍逍,眼里满是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