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绿藤别墅1(1 / 1)

凌晨六点。

手腕猛地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嘶——!”木无悔瞬间从硬榻上弹起,冷汗浸湿了额发。

她低头看去,小臂上昨晚刚凝成的蜈蚣护腕,

正“滋滋”作响地剥落!

渗出粘稠的幽绿色液体,在透窗而入的晨光中蒸腾起刺鼻的白烟。

灼热感烫得她指尖抽搐。

“好烫!”

目光扫过墙角那个老旧的温度计——红色的汞柱赫然顶在32c的刻度线上!

地暖!聚阳阵!

她忽然想起师父的话。

这温度,在灼烧这条阴煞之物!

鳞片剥落的速度肉眼可见!

已经顾不上“不准动床底阵眼”

冲到雕花大床边,一把掀开了厚厚的床垫!

冻得她指尖发紫,牙齿打颤。

她立刻将灼热的手臂按向床板中央那块墨绿色的玉石——聚阴玉。

“滋……”

仿佛烧红的铁块淬入冰水!

白烟散去,剥落的鳞片边缘迅速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寒霜。

蜈蚣似乎发出一声极其细微、带着满足感的嘶鸣。

甚至,那些暗红的鳞甲在寒气中竟隐隐透出一丝妖异的紫光,

比昨晚更显凝实、诡异。

“咚!!!”

一声沉闷、如同重锤砸在朽木上的巨响,猛地从楼下传上来。

震得地板都在微微颤动。

一个陌生男人带着哭腔的嘶喊穿透楼板:

“金老板!救命啊!!”

木无悔心头一跳,迅速披上外套冲下楼。

柜台前,她就看见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头发凌乱,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渗出血迹。

把一个带着明显褐色污渍(像是干涸血迹)的房产证,

“金…金老板!宋…宋老板介绍我来的!我叫叫李承德!求您…求您救命啊!”

他几乎要瘫软下去,全靠撑着柜台才勉强站稳。

“我娘…我娘在别墅…二楼入口…上吊了…”

他吞咽着口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那房子…那房子现在根本没法住人!

进去就像掉进冰窟窿!骨头缝里都往外冒寒气!待上十分钟,人就要冻僵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是极致的恐惧,死死盯住金哲:

“这还不是最邪门的!一到凌晨三点整!厕所里面…就…就有小孩在哭!不是普通的哭!是那种…那种撕心裂肺、带着恨的哭嚎!

听得人头皮发炸,心脏都要跳出来!我…我请了个有名的道士…结果…结果他刚踏进大门没两步,就…就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着倒下了!到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神志不清啊!”

李承德说着。

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想起了无比恐怖的事情,

“我现在…不敢住了!连夜跑出来住酒店…可…可那东西好像跟着我!昨晚在酒店…我…我又听见那哭声了!

虽然很轻…就在门外走廊…还有…还有东西在挠门!”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纱布,声音更加绝望:

“今早…今早我回别墅想拿点东西…刚进客厅…那…那盏几吨重的水晶吊灯…就…就毫无征兆地砸下来了!

要不是我当时绊了一下…现在…现在您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就差…就差两寸啊!您要是能处理,我把别墅也给您啊!”

他指着纱布,那伤口的位置,正是吊灯边缘擦过留下的。

死死抠进李承德脖子两侧的皮肉里,留下深陷的青黑色指印。

而李承德毫无所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中。

金哲才缓缓地从柜台下摸出那本边缘卷曲、纸页泛黄的登记册,

声音干涩冰冷:“别墅我不要,就算你是介绍来的,那也得按规矩来。六十万。阳寿七年。”

“姓名,生辰八字,别墅地址,事情经过。照片。写上去,契约便成。”

“好!我写。这些都给您。都给您!只要能活命!命都给您!”

李承德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几乎是扑在柜台上,抓起笔,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哆嗦着在发脆的纸页上开始书写。

他肩头的鬼魂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他写下的每一个字。

那老妇人的鬼魂猛地扭过头,浑浊发黄、毫无生气的眼球,

干瘪灰败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挤出一个扭曲的口型:

“救…救…我的…”

木无悔心头一颤,下意识地张了张嘴。

“别多事。”

带着警告。

他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木无悔身前半步,

还带着墨迹和血腥气的登记册塞进木无悔怀里,

“活人进门,接的是活人的委托。去收拾东西,半小时后出发。”

只能攥紧那本仿佛有千斤重的册子,转身上楼。

心头疑云重重。

师父为何会把这册子给她?

本该生机盎然,二楼窗口却盘踞着一团凝滞、污浊的黑雾,

像一块肮脏的抹布糊在玻璃上。

忽然,手腕猛地一烫!

坚硬的鳞片缝隙里渗出冰冷的黏液。

木无悔低头看去。

“嗡——”

勒紧皮肉的力道带着警告的意味。

三个歪扭的血字被硬生生“刻”了出来: “别去。。。。。。危。。。。。。”

一辆黑色suv碾过青藤巷湿冷的石板路,

拐上了通往郊区的盘山道。

无意识地用指腹摩擦着微微发烫的护腕鳞片。

驾驶座上,李承德则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直在抖,指节用力到发白。

每一次转弯,轮胎摩擦路面的声音都让他肩膀一耸。

比来时更显焦躁。

她枯瘦如柴的手指深深掐进李承德的肩胛,

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蜿蜒的山路,

干瘪的嘴唇无声地快速蠕动着,像是只搁浅在沙滩的鲸鱼。

“师父,”

木无悔压低声音,几乎贴着金哲的耳边,

“那东西…好像拼命想说话。”

金哲听后眼皮都没抬,依旧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态,

只从鼻腔里沉沉“嗯”

“头七未至,魂应不离可尸。

但她是被硬生生拽出来的……应该是有人做了手脚。”

却让木无悔心头一紧。

她忍不住望向车窗外。

山路盘旋,一侧是深不见底的山涧。

一片灰白色的别墅群突兀地撞进视野——

如同被一只巨手粗暴地摁进泥里。

像随时要合拢的巨大兽口。

更诡异的是,环绕别墅的树木,枝干全都扭曲地向外伸展,

仿佛在拼命逃离那片死寂的建筑群,逃离那无形的压迫。

“二、二位,就、就是下面那片别墅了!”

李承德的声音这时候也响起来。

拐下去……就、就到了!”

木无悔手腕上的蜈蚣护腕猛地一缩!

比之前更冰冷的黏液从鳞片下渗出,滑腻腻地粘在皮肤上。

危险的预感尖锐地刺入脑海。

“师父,”

她想起出发前护腕的警告,声音里压着不安又道,

“他给的照片上……”

听到“照片”两个字终于让金哲睁开了眼。

他目光扫过木无悔紧绷的下颌线,语气依旧沉稳如山:

“无妨。为师心里有数。”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院墙上的藤蔓根本不是照片里的翠绿,

而是大片大片枯死的、纠缠成网的漆黑枯藤,如同干涸的血迹。

“二、二位,就、就是这里了……”

他哆嗦着指向眼前这栋在稀薄晨光下泛着惨白光泽的建筑。

枯藤的缝隙里,密密麻麻缠绕着无数猩红的丝线,

每一根丝线上都悬挂着一个不足指甲盖大小的暗沉铜铃。

那些铜铃却时不时地、毫无规律地微微晃动一下,

撞击发出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咔哒”声。

金哲负手站在庭院冰冷的石板地上,玄色衣袍纹丝不动。

最终定格在那些诡异的红线和铜铃上。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鼻翼轻轻翕动,

似乎在捕捉空气中某种无形的味道。

“金老板,您、您看这……这……”

李承德搓着冰凉的手,冷汗沿着太阳穴滑进衣领。

他肩头趴伏的老妇人鬼魂竟然剧烈地颤抖着,

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别墅紧闭的铜门,

里面盛满了惧怕,仿佛那扇门后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莫慌。”

“这宅子……在你搬进来前,就已经被人布了局。”

他说着,抬步走向那扇冰冷的铜门。

压下腕间蜈蚣传来的阵阵悸动,紧随在后。

李承德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咬着牙,

踉跄跟上。

金哲停在门前,却并未直接触碰把手。

他抬手,食指在虚空中划过一道极其简练的轨迹,

一股微弱却凝实的气流拂过锁孔。

“嗒。” 门锁轻响,厚重的铜门向内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缝隙。

一股远比室外更阴寒、更粘稠的气息猛地涌出!

“嘶……好、好冷!金老板,就是这种瘆人的冷,根本没法子住人!”

李承德猛地打了个寒噤,慌忙用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牙齿咯咯作响。他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一团浓白的雾。

金哲并没理会李承德,反而进了大厅,开始认真扫视。

最终锁定了那道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

木质台阶在昏暗中泛着不祥的光泽。

“我看这格局。聚阴锁魂,借命转运。

好好的‘三阳开泰’旺宅,硬是被改成了‘九阴借寿’的绝户阵,那肯定是冷啊。”

“还有那外布红线锁魂铃,封死生门;内悬黑帘遮天蔽日,断绝阳气;引枯藤纳八方阴煞……好狠的手段,好毒的心肠!”

然后他的视线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壁纸和地板,直指核心,

“这房的阵眼,也必在秽气汇聚、阴邪最易藏匿之地。应该是卫生间。”

在金哲旁边的木无悔,听后心头猛地一沉,

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护住了手腕。

她能感觉到,护腕下的蜈蚣并非恐惧,反而透出一种异样的、贪婪般的兴奋。

一股混合着灰尘和某种陈旧腥臊的气味钻入鼻腔。

李承德脸色煞白,惊恐地指着走廊顶上一处略显陈旧的吊顶:

“这、这里就是我老娘她……她上吊的地方……”

他声音抖得不成调,眼神涣散了一瞬,才强撑着指向走廊尽头,

“那个,金老板说的,应该是佣、佣人用的厕所,

就、就在最里面那扇门……”

他踉跄着走过去,停在尽头一扇紧闭的磨砂玻璃门前,

门上污渍斑斑。

他想要颤抖着手想去拧那门把手。

“退后。”

金哲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

李承德也如蒙大赦般猛地缩回手,踉跄后退,几乎瘫软。

站在门前,右手并未直接触碰,而是又快速在虚空中捏了一个极其复杂古朴的法诀。

一股无形的、沉重的压力瞬间笼罩了狭小的门前空间。

“咔哒。”

门锁内部传来一声轻响。

金哲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抬脚,猛地踹在门板正中!

“砰——!”

磨砂玻璃门带着刺耳的碎裂声向内狠狠撞开!

一股浓烈到腥臭的臭气喷涌而出!

咔嚓!

木无悔则掏出早就戴在身上的强光手电,瞬间点亮。

忽然,惨白的光柱就把肮脏的卫生间内部赵的一清二楚。

“嗬——!”

吸气声卡在喉咙里。

竟然有个穿着破烂、褪色洋裙的细小身影,

四肢反关节地倒扣在布满褐色污垢的顶壁上!

湿漉漉的黑色长发一缕缕黏在额前,遮住了大半张脸。

这双纯黑的的眼睛,此时正直勾勾地、带着无穷无尽怨毒,死死盯在门口的三人身上。

嗡——!

木无悔腕间的蜈蚣护腕,忽然猛地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几乎要挣脱皮肤的嗡鸣!

与此同时—— 那倒悬的鬼童猛地张开了嘴,没有声音,开始吐出黑气。

但木无悔却发现这小鬼,竟然没了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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