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卫风连忙收敛了自身全部气息，之前那股锐气荡然无存。
他对着林沐和莉莉丝，长长地作了一个揖，姿态放到了尘埃里。
语气，更是诚恳到了极点。
“是老道着相了！”
“道心蒙尘，险些冒犯二位，还望小友与这位……冕下，见谅！”
这一幕，让不远处的清月，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华夏守护神，蓝星最顶尖的战力，没有之一！
竟然对着一个少年，行此大礼？！
权力的天平，在这一刻，发生了彻底的逆转。
林沐看着姿态放得极低的第五卫风。
脸上那丝玩味的笑容，终于重新浮现。
他知道，谈判的资格，已经稳稳握在了自己手中。
第五卫风抬起头，不再以前辈高人自居。
而是以一个最纯粹的求道者身份，目光灼灼地望着林沐，郑重地再次开口。
“还请小友，不吝赐教！”
“老道愿付出任何代价，只为求得后续之道！”
林沐轻轻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温和而无害。
“真人言重了。”
他顿了顿，迎着第五卫风那充满希冀的目光，慢悠悠地说道。
“想知道，也并非不可。”
“但晚辈也有几个小小的请求，想请真人解惑。”
第五卫风看着林沐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心中翻江倒海。
却又在莉莉丝那若有若无的威压下，强行按捺住所有激动。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对着林沐郑重作揖。
“小友但说无妨。”
“只要是老道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林沐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真人，晚辈的第一个请求，很简单。”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
“我想知道，关于百年前那场‘大灾变’，您所知道的，最前沿的真相。”
第五卫风闻言，瞳孔微微一缩，但并未感到意外。
以林沐展露出的实力和神秘，对这种世界根源性的秘密产生好奇，再正常不过。
“此事，老道自当知无不言。”
林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第二个请求嘛……”
他拖长了语调，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发出有节奏的轻响，也敲在了第五卫风的心坎上。
“晚辈日后行走世间，难免会遇到些不好解决的麻烦。”
“我需要真人您，立下‘道心誓言’。”
“不论任何原因，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无条件为我出手三次。”
此言一出，一旁的清月倒吸一口凉气，险些惊呼出声！
道心誓言！
对修真者而言，这重于生命，是直接与自身根基绑定的无上誓言！
一旦立下，便再无转圜馀地！
这哪里是请求，这分明是索要一张可以号令华夏守护神的，绝对王牌！
第五卫风的呼吸，也为之一滞。
林沐的眼神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在索要一杯茶水。
这让第五卫风心中愈发骇然，也愈发肯定其价值，绝对远超这三次出手的代价！
林沐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目光转向了头顶那片被法则笼罩的虚空。
“至于第三个……”
“这蓝星之外，究竟是何光景？”
三个“小小”要求，一个比一个触及内核，一个比一个石破天惊！
第五卫风沉默了。
大灾变的真相，是华夏最高机密。
道心血誓，是赌上自己的道途。
蓝星之外的信息，更是秘密中的秘密！
可是……
“炼虚合道……”
“渡劫飞升……”
这两个词，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脑海中疯狂回响。
与那无上大道相比，与那打破百年桎梏的希望相比……
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那魂主费尽心机掀起灭世灾厄，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头没有神智的怪物。
自己苦修百年，依旧是坐困愁城。
而眼前这个少年，却能轻描淡写地说出后续的通天之路！
第五卫风眼中的挣扎与尤豫，最终化作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然！
他猛地抬头，直视林沐，声音铿锵有力！
“老道，允了！”
话音落下，他不再迟疑，并指如剑，在眉心轻轻一划。
一滴蕴含道韵的金色血液，缓缓浮现。
“我，第五卫风，以道心立誓，以神魂为引，承此方天地为证！”
“今日欠下林沐小友三份因果，他日但有差遣，上穷碧落下黄泉，必不推辞！”
“若违此誓，道心崩碎，神魂俱灭，永世沉沦！”
轰！
誓言出口的刹那，整座通天塔顶风云激荡。
一道无形的法则锁链凭空出现，烙印在那滴金色血液之上。
随后瞬间没入第五卫风的眉心，消失不见。
誓成！
第五卫风脸色白了几分，但眼神却变得无比明亮。
他看向林沐，毫不尤豫地将两枚玉简，推到林沐面前。
“关于大灾变与蓝星之外的秘密，尽在其中。”
“现在，还请小友……为我解惑！”
他那双苍老的眼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希冀与狂热。
仿佛一个即将渴死的旅人，看到了无尽的甘泉。
林沐心中暗笑。
解惑？
我拿什么给你解惑？！。
不过，忽悠嘛，专业对口。
林沐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缓缓开口。
“真人，所谓炼神返虚，求的，是神与虚合。”
“在精神修为达到深厚程度后，修行者当力求超越个体自我，摒弃‘小我’执念，使元神与天地同频，尝试脱离识海，与外界的天地灵气、自然法则，产生真正的共鸣。”
这番话，让第五卫风听得连连点头。
他的实力虽然由等级决定，但反馈到自身，确实一直在朝这个方向发展，但总感觉隔着一层窗户纸。
林沐见他上钩，继续抛出更玄乎的理论。
“而炼虚合道，则是元神与世界进行更深度的融合。”
“其关键，在于理解‘道’的本质，如阴阳、五行、时空等构成世界的基础法则，让自身修为与天地运转形成真正的呼应。”
“求的，便是……”
林沐的声音，变得缥缈而悠远，仿佛来自九天之上。
“以天心，代我心。”
“将自身之道，烙印于世界一角，成为规则本身。”
玄之又玄，深奥无比。
第五卫风听得一愣一愣的，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反复咀嚼着“以天心，代我心”这六个字。
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双目放光，时而又陷入深深的迷茫。
他感觉自己好象抓住了什么。
但仔细一想，却又空无一物。
这番话，为他推开了一扇门。
但门后，却依旧是无穷无尽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