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名单上八人都打通电话逐一确认了他们目前的地址，并且得到当地辖区民警配合都上门确认过本人身份后，名单中唯一一个联系不上的高柳哲，自然就成为了施易几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只是流程的必要手段，实则施易和洛林在看到高柳哲这个名字的这一刻，就一定锁定了他的身份。
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从母亲许宜歆转移到女儿文可歆的身上的痴狂迷恋，只有他符合。
虽然不知道他大费周章做出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但精神有问题的人，是没有办法用正常人的逻辑去思考的。
墙上时钟的时针和指针都奔向了‘1’，郭貌终于浑身水汽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来晚了，现在什么情况？”
洛林仗着熟，抢先高低埋怨了一句，“怎么这么久？”
她想的是，自己先开口的话，其他人就不好责怪了。毕竟十点不到就通知郭貌了，过了三个多小时才来，不符合郭貌的作风。
郭貌边脱大衣边说，“给家里那个喂饱了才让出来的。”
姚皆宜体谅她，“几个月大的孩子是这样的，没事，来了就好。”
“不是啊，我老公，他死活缠着我不让我出门，我只能喂饱他，让他没精力再烦我。”
已婚已育妇女本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丝毫没顾其他三个近期没开张的大老爷们的死活。
看着三脸吃瘪的模样，姚皆宜的表情甚至已经把后悔写在脑门上了，他就不该多这个嘴。
在一旁偷笑的洛林习惯了，郭貌就是一个时常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存在，考虑到大家的心情，还是简单地给郭貌说了一下眼下紧急的情况和杜局的施压。
专注地盯着洛林把话说完，郭貌心里有数了，末了锐评一句，“肚兜一直是这样的，我料到了。”
郭貌在私底下一直称呼杜予诗叫‘肚兜’，因为她觉得杜予诗这个人小小的，外观上看其实挺可爱，可以把她揣进兜里带走，加之谐音，简称‘肚兜’。
这个称呼从他们刚毕业见面的时候就起了，一开始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但现在不好说了。
“行，我有点急，先上个厕所，回来立马开工，”郭貌走到办公室门口，突然停下，转头看着众人，“阿林，你跟我去。”
不是请求，是通知。
洛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去了。
走出办公室没几步，郭貌开口，声音低沉，“小文也开始做梦了？”
洛林猛地一甩头，看向郭貌，她有一种错觉，猫子好象离人越来越远，离神越来越近。
虽然没有得到回复，但是看洛林表情就大概知道了，郭貌神色未舒，“那她现在安置到安全的地方吗？她跟宜歆姐可比不了。”
前半句是担忧，后半句是带有疏远和轻视的意味。
她跟施易洛林不同，小文是师傅和师娘的后代这一点事实，并不抱有亲切感。
理智到极致的女人只相信，人和人不同，哪怕是母女。
她偏爱许宜歆，敬佩文思莫，但文可歆，只是一个陌生的小孩。
大概是因为小文在小时候也不怎么黏她，只喜欢粘着好看的哥哥姐姐，郭貌的自尊心受挫，至今多少带点怨念。
震惊结束，找回神志的洛林口干舌燥地开口，“现在人住施易家。”
“施易家？一个小姑娘怎么住一个大老爷们家里？”郭貌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随即想到了些什么，裂痕被自己拼回去了。
洛林看着前路，给她解释，“上次那个大学城的案子里发现的”
“油炸那个？”
“对。”
两人走进卫生间，洛林特意看了眼其他的隔间没有人。
“我和施易发现她做梦能看见凶手的视角，然后就意识到，凶手或许也能看到小文的视角，当时是施易和她接触比较多，发现了之后就不能让她回学校啊，她自己也觉得回学校不妥，然后我不是住我姐家嘛，不合适，施易反正一个人住，办案的时候也不怎么在家，所以就让她去住了，破案之后就没住了吧，今天不是台风嘛，她家那个小区不怎么安全，就让施易把她接过去了，诶你不是来上厕所吗？怎么不去啊？”
郭貌站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头发，转头看向洛林认真地说，“我是为了问你点事情才让找借口上厕所的，我出门之前洗过澡了。”
也不知道是无语还是该自嘲的洛林选择撇着嘴，推开隔间门，“哦，那我上。”
“文可歆喜欢施易。”
“什么？”在隔间里面的人刚蹲下，听到这么重磅的消息，也不上了，提起裤子推开门就出来，“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你和她很熟吗？”
郭貌面色平静地涂完润唇膏，塞回裤兜里，“不熟，我就是猜的。”
“害，我说猫子你也不能乱猜，就住家里也不代表喜欢，”洛林心脏一个大跳楼机起落，“那小文和施易之间差十多岁呢！怎么可能！”
刚要重新推开隔间门，又听见郭貌说，“老文和宜歆姐之间差的也是十多岁啊。”
话是怎么说，但是师傅和师娘，施易和小文，那不是一回事。
洛林刚要反驳，郭貌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小文的社交账号，你自己看。”
账号id叫‘炸鸡使我肥胖也使我快乐’，头象是一只漫画的小刺猬，相册里倒是有一张文可歆的自拍，就象大部分不经常拍照的小女孩一样，美颜滤镜有些重，虽然本人是个美人胚子，浓厚的妆容滤镜和瘦脸下，反倒失去了五官端正的比例。
看着最近的一些没头没尾的絮絮叨叨，除去实习工作带给她的酸甜苦辣，都是伤春悲秋的少女情怀。
“你看看这。”
郭貌把手机往下滑，出现了一张图片，上面是文可歆手写的一句诗‘十里髻鬟谁绾结，一回春到一回长’。
生怕洛林没看懂，特意提醒她，“施易，十一。”
洛林像见着鬼一样，把手机往外推，边推边说，“这不对吧？”
她真的没办法想象，施易和小文会在一起。
虽说师傅师娘的年龄差，和施易小文的年龄差差不多，但这就不是一码事，想想就后怕，她真的会报警。
哦，她自己就是警察。
但施易也是警察啊！
一想到她和施易第一次见文可歆，小文还是个十岁出头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要是施易和文可歆真的在一起，她就硬了，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