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从最高层下降，文可歆只希望这一路上，都不要有暂停的楼层，这个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就够了。
“那个，11哥哥。”
文可歆思索了很久，要用什么称呼开始这段告白。
直呼施易好象不亲近，思来想去，两人过往的称呼，好象更加合适。
“恩？”
施易听到这个称呼，虽有惊喜，但更多的是警剔。
他好象能猜到文可歆接下来要说什么，大概是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我有话想对你说。”
勇气已经顶上来了，但是措辞还没想好，在这种情况下，车轱辘话就是最好的粘合剂。
“你”
“我怎么啦？”
施易终于看向文可歆的脸，本想说出口的话，被她眼神清澈一脸期待的模样咽在了嘴边。
他对着虽然头发湿漉漉地一条一条搭在脸上，但依旧好看的人文可歆说不出拒绝的话。
尤其是不知道哪来的雨水，刚好顺着文可歆的眼角往下滑落到脸颊，象一条泪痕。
让施易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文可歆在教程楼楼道里抱着膝盖哭着的画面，那天的眼泪，那天的脆弱，让施易发誓，这辈子不可能让文可歆再哭一次。
突然撇开的脸，给了文可歆误认为他害羞的信号。
她没想到，施易也会有这么纯情的时刻，不过也正常，因为她自己也有些害羞。
“你不好意思说的话，那就由我说吧，”想到接下来要说什么，羞赦的文可歆也不敢直视他，低头盯着湿漉漉的地板，“其实我想说我刚才其实是有点故意的但不是完全故意的可能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吧我喜欢你但是没想到你也喜欢我所以我们要不就在一起吧。”
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文可歆把心一横干脆直接速战速决，嘴皮子一张一合地就说出来了。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施易。
只希望施易给出肯定的回复，然后象刚才一样把她抱在怀里。
跟偶象剧里的剧情一样，勇敢示爱的女主都会得到男主宠溺的对待。
只是头顶很久都没有传来声音。
文可歆抬起头，看到施易满脸凝重的表情，双眉紧锁，眼神里没有爱意，只有麻烦。
剧本错了，这不是男主看女主的表情。
电梯到达一楼，开门的一瞬间，施易纠结许久终于开了口。
“对不起。”
明明已经停在了1层，但是文可歆只感觉自己好象回到了27层，然后用零点一秒钟重新体验了一遍下坠。
她可笑地问出了一句，“为什么？”
施易没有回答，只是重新揽着她的肩膀，打开伞，象刚才一样冲进雨夜。
直到回到了12号楼，坐上了电梯，文可歆依旧没有等到她想要的答案。
他们甚至在电梯里站的都是刚才的方位，但是文可歆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不是也喜欢我吗？不然你刚才为什么抱我？”
文可歆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里带了一点渴求，和怨恨。
施易的沉默持续到了13层，他这一路上想了很多。
他不该眈误文可歆，他要把文可歆带到自己家去，他还要防止有人能通过文可歆的视野观察到她的生活。
可是在文可歆眼里，这就变成了否认的沉默。
他不喜欢她，拥抱是因为她投怀送抱。
只要投怀送抱的人，他都一概接受，所以才无话可说。
电梯门打开，看到自家门口贴着的纸袋，文可歆才想起来她和他人共享视线的事情，下意识闭上眼睛。
就算对施易拒绝了她的表白充满了怨恨，此刻的她依旧后悔，刚才为什么要这么仔细地看施易的脸。
似乎为他担心已经变成了她的习惯，没办法轻易改变。
嘲笑自己的喜欢过于自轻自贱过后，又忍不住回到现实之中，抛开儿女情长，危险就在眼前蛰伏。
其实还是抛不开，如果换做之前，她大可以让施易扶着她走回家，但是现在，她不想碰他。
一丁点都不想。
于是她只能像盲人一样，摸索着墙边的路，根据记忆中的路线，找到家门口，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全程她都能感受到，施易的脚步声就在她身边，非常近的距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护送’她找到正确的路。
“东西你拿到了，我也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话说出口的同时，她的心也被利爪挖空了一块，她没有办法阻止苦涩的心情从她话语的字里行间里透露出来，于是根本没给施易回答的时间，打算关上门。
哪想门只是被拉动了一小段距离，就被死死地固定在原地。
文可歆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施易用什么方法阻止了她的动作，总归不是以触碰她的方式。
“警官同志，还有什么事吗？您应该挺忙的，我这边的小事就不需要您费心了。”
自从知道他是11哥哥之后，她从来没用过这么生疏的语气和他说话。
可是现在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太清楚自己了。
这句话说出口，不管施易会不会受伤，反正她的心一定会痛，这种酸痛的感觉甚至会让她上瘾。
简直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小文”
失去了视觉，她光从听觉上，就能知道施易现在的表情，一定是皱着眉头。
但是和刚才拒绝的时候的双眉紧锁不同，现在的眉眼，大概是心疼，是怜悯，是无措。
或许还有一点认为她无理取闹的意味在。
她承认她有瞎猜盲赌的成分，仗着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敢想。
只是施易颤斗的声音真的会让她心生怜惜，想到他为了接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伞也坏了。
她有些尤豫地咬着下嘴唇，转过身去，睁开眼睛，跑进屋内。
施易一个人留在原地不知道文可歆要做什么，这是不管门关不关，就是不想再理他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