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都围在了红外线热成像仪的显示屏前。
施易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了洛林让她和郭貌保持连络,当真正看见车辆底盘真的出现一个人型的红色光团,他稍微松了口气。
这个体温,这个型状,微微摆动的手指,说明这个人还活着。
可是下一秒,紧张的情绪卷土重来。
车里只有一个人,就说明,还有一个人身处危险之中。
耳边传来郭貌和洛林的通话,一些还没用上的线索,代表着后续一定还有一场生死时速的较量。
猫和老鼠的对决,只是刚刚拉开了帷幕。
谁是猫,谁是鼠。
这个问题如果让文思莫回答,他会说自己是聪明的老鼠杰瑞,犯罪分子是愚蠢的猫汤姆。
当时恰逢上小学的文可歆喜欢上了猫和老鼠这部动画片,天天在家里看,文思莫对猫和老鼠的理解,自然而然地也沿用了这部动画片的设置。
聪明的杰瑞总是会胜利,而一开始占据上风的笨猫汤姆到最后会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文思莫也总是会在各种场合说,警匪和关系就象猫和老鼠,聪明而且有同伴的一方,一定会战胜另一方,就象杰瑞有小老鼠泰菲,有大狗斯派克,还有小鸭子金丝雀和狮子。
文思莫几乎是把这部动画片翻来复去吃透了,跟随女儿的步伐,变成了猫和老鼠的死忠粉。
以至于现在提起猫和老鼠,施易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文思莫挂在嘴边的,‘愚蠢的汤姆猫’。
一个小插曲,他重新回到了现场的氛围里,洛林从体型判断,眼前车底盘里的人,应该是郑诗诗。
方越还没有线索,又或许线索已经在他们面前,只不过都是凶手故意留下的破碎线索,故意要和警方玩一把。
很快,红外扫描给出了可以开车离开的结论。
“里面的人看样子被平躺装进了一个密封的袋子里,所以车内其实还算安全,也没有看到任何跟炸弹相似的结构,刚才你说的制氧机,我也没看见发电机的结构,所以可能是氧气瓶,里面的人还活着,我们抓紧时间转移和解救吧。”
最终消防队队长接下了这个重担,穿着消防服,坐进了驾驶座,众人也准备好了转移。
就在这时,洛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施易回头看到洛林举着他挂了通话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小文给他发消息了。
两人快速用眼神进行了快速交流,洛林一仰头,让他直接去找文可歆。
施易还稍微纠结了一下现场的情况,这么紧急的情况,他不在不合适。
洛林看出了他的顾虑,凑近身去悄摸用只有两个人的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赶紧去把信拿了,把小文带去你家吧,不是说她那个小区不安全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这边有我和猫子还有大哥毛利,你把小文安置好了就回来,也就几个小时的事情,去吧,万一有最新消息呢。”
每一处都说在了施易的心坎上,组合起来成为了坚不可摧的防火墙。
“那我先去了,有什么事你给我发消息。”
洛林喊上毛利一起落车,去姚皆宜的车。
毛利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只说了一句“为啥呀”,随后毫不尤豫地被洛林开了后门拉下了车,还不忘在地落车库门口等待的郭貌,“那猫姐呢,都坐大哥的车吗?”
“别那么多废话,跟我走就行了。”
沿途警车给面包车开道,一路上缓慢行驶。
施易的车在大部队之后离开,在路口和大部队分离掉头,开往了宝鹿区的爱心·花房小区。
瞄了一眼车上中控面板上的时间已经接近六点了,施易下意识计算距离倒计时还有多久。
反应过来才发现,被倒计时的阴霾笼罩太久,郑诗诗应该很快就会被救出来了,呼出了一口气,导航显示还有一个路口就到小区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一般了,车前挡风玻璃上,出现了豆大的雨滴砸落的痕迹。
下雨了。
在小区门口停好车,落车的时候才发现,不只是下雨,风也逐渐开始大了起来。
不过是几分钟,晴空万里和风雨交加就这样无缝隙切换。
距离气象局预测的台风登陆时间,已经不足二十四小时,越来越强的风力可能会给登陆的城市带来巨大的破坏。
施易放在车上的一把备用的折叠伞,在狂风的摧残下,整个骨架被吹成了一个c字形,完全不能起到遮雨的作用,甚至变成了风的奴隶,把施易当商场门口营业的气球人,吹得七扭八歪。
一路上施易不仅要和风的奴隶做对抗,还要关心他走过的每栋楼外墙上的外饰面,会不会有掉下来的风险。
睫毛已经兜不住了,被雨水蒙蔽的双眼,很难像汽车雨刮器一样,时刻保持着清淅的视野。
好不容易来到了12号楼,施易已经全身都湿透了。
他有一种错觉,挤几两泵三合一沐浴露,他刚刚这一路上,就能把澡洗了。
手中的伞也彻底完成了它的使命,赠品的质量在台风面前,不堪一击。
1302的门口和上午一样,一封折好的手写信安安静静地躺在纸袋子里。
来不及细看,他叩了三下,没听到里面的动静。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应,他加大力度再次叩了三次。
施易不由得担心了起来,文可歆在屋内一个人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急切地拨通了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了,只不过手机里传来的,是噼里啪啦的雨声,还有一声雷鸣。
雷鸣在手机里和耳边响起之间相隔了短暂的零点几秒,施易立马警觉,“你不在家吗?你在外面?”
通话里文可歆的声音象是泡在了水里,“不在家我在号楼”
“在哪儿?我没听清?大声点!”
施易看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外,狂风暴雨几乎要把一棵树上的叶子都扯离了枝干,以文可歆的小身板,还不得给她吹飞。
谁知电话突然挂断,施易的嘴唇和心跳一样拉成了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