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快到的时候，文可歆想到了刚才被打断之前想的事。
“那个，施易？”
文可歆还是不习惯这个称呼。
“恩？”
某人可是很习惯。
“我什么东西都没带，你家有我能穿的衣服吗？”
文可歆感受到她触碰的手臂肌肉明显僵了一下，觉得新奇，不由自主地摸了两下。
“你可以先穿一下我的衣服，我有几件新买的t恤和短裤洗了还没穿过，其他的可以叫外卖送过来，我来叫，你缺什么等一下写给我”
电梯到了，管家牵着他的‘失明’欧洲贵族小姐来到了他家门口，输入了密码，把人领进家门，打开光源，找出了干净的43码的男士拖鞋，放在小姐面前。
转头又看到了自己沙发上餐桌上，一些属于独居男人的大大咧咧的生活痕迹。
他现在无比庆幸，文可歆这个老实孩子为了担心他的住处暴露，一直闭着眼睛，给他保留了一些颜面。
“你先等一下，我先把阳台门和窗帘都关上。”
文可歆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听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除了阳台门窗帘的动静之外，还传出了不少其他的响动。
脚步声有时急促，有时打滑，有时候中断了，但是沙发上载来了别样的动静，
面前一片漆黑，也阻挡不住文可歆的脑海中能自动地想象到一些很可爱的画面。
好一会儿后，耳边传来施易有点喘的声音，“都好了，你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重新获得光明的初始，眼睛对光的接受程度还没马上恢复，好在施易只打开了客厅较暗的暖光灯。
施易的家很简洁，第一眼看上去很符合施易这个人的性格。
从入口玄关看过去，不远处有岩板餐桌，上面还能看到刚才擦拭过的痕迹。
再远一点，就是只有一张黑色双人沙发的客厅，五十寸的大电视挂在墙上。
黑色的落地窗帘后面应该就是阳台门。
这就是她目光所及的一切。
施易似乎很满意他看到的画面，“我这里只有男士拖鞋，你先穿着，我等一下外卖给你买一双，你穿什么码的？”
“我穿37码左右，但是拖鞋一般大一码，买38的就行。”
文可歆换上拖鞋。
她小小的脚在大大的拖鞋里，就象小孩偷穿了大人的鞋子。
“行，我等一下给你买，”施易想了想，“我一个人住，家里只有一张床，这样吧，我收拾一下，你睡我房间。”
暂住别人家里已经很添麻烦了，文可歆心想，双人沙发也够她睡了，“不用了，我可以睡沙发。”
施易摆摆手，“我今晚不一定回来呢，我昨晚就在局里睡的，忙起来好几天不着家也正常的，我等一会儿换一套干净的床单，你就安心睡吧，就这样说定了！”
虽然有些强硬，但是这个理由文可歆好歹还能接受一点。
接着施易给她说了卫生间和厨房的情况，个人生活用品啥的等一下他叫外卖送到家门口，厨房里有些泡面干粮啥的，饿了自己煮，或者给他发消息，他给点外卖。
“其实我可以自己买的。”
文可歆真的不好意思麻烦他太多，总觉得不好意思。
施易一句话就把她的理由堵死了，他看似凝重地说，“你点外卖，凶手就能看到你点外卖的地址，到时候凶手就会知道这里的地址，你就不安全了，我家也不安全了，所以我不全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家的安全，你就别和我犟这点了，好吗？”
有理有据，文可歆竟然一时无法反驳，可她还是想做点什么，“那花了多少钱你跟我说，我给你转钱。”
施易就没想着让小姑娘花钱，他也不是没积蓄，给她买点东西能花几个钱。
看着她恳切的小表情，也知道她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只能当下搪塞道，“行，到时候给你发。”
发是不可能发的。
文思莫是他师傅，当年他也是靠文家资助上的大学，照顾文可歆，算是他这么多年下来欠文家的人情旧债。
再加之，他是真心把文可歆当成自己的妹妹。
今天在楼梯间看见她抱着膝盖无助地哭泣那一刻，他就暗暗发誓，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解决了最紧急的住宿问题，就轮到了其他次要的问题。
文可歆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清理冰箱中已经去世的一些‘遗物’的施易。
“对了，那我还要去上课吗，最好还是别吧，我这段时间，是不是请假好一点。”
一想到凶手已经通过她的日常生活找到了曹万珉教授，文可歆就无比愧疚。
是她把身边的人带入了危险的境地。
如果他们真的因为她遭遇不测，她真的会良心谴责自己一辈子。
“可以请假，”施易转过头去，看她逐渐陷入自责的深渊，于心不忍，“但是你不要太钻牛角尖，如果他们真的发生了意外，也不是你直接造成的，是凶手，是他造成的对这一切，这件事你没法控制，也不是你想要的。”
“可都是因为我”
看着文可歆又要象楼道里那样，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像小刺猬一样。
“你是说你的梦吗，”施易把‘遗体’扔进垃圾袋里打包放在玄关处，靠在玄关柜上，娓娓道来，“第一，还是那句话，你没法控制，这不是你主观想要的，第二，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事情已经变成了既定现实，你没办法改变了，第三，你的梦已经给我提供了很多帮助，今天火灾现场的尸体被烧焦了，法医那边不确定能不能找到dna确定身份，但是你的梦告诉我，尸体就是顾家豪的，已经帮我少走了很多弯路，虽然你的事情没办法让更多人知道，但是我非常感谢你，我这样说，能让你稍微感觉好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