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王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本王打算去找一个修为足够高人族修士挑衅，激怒他，让他失杀了本王。”
它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本王已经跟我那逆子商量好了。待本王死后，他会引导族群，将怒火指向那个人族修士，就说是人族强者无故袭杀他们德高望重的老王者。
这样一来，族人们同仇敌忾，既能转移他们之前对本王暴政的些许不满，也能让我儿更容易凝聚人心，树立威信。当然，只是引导情绪，并不会真的让族人去报仇送死，把握住度就好。”
它看了一眼韩阳，带着一丝遗撼：“原本听了你那木鸟传讯，觉的死后能得安葬超度，尸体不被他兽啃食，确实不错，比曝尸荒野强。但看到你这修为……”
老虎王的话没说完，但那份“你太弱，不配杀我，杀了我也没说服力”的嫌弃，已经明明白白地传递了出来。
“所以，本王思来想去，还是按原计划，去找个象样点的人族修士来完成这最后一程吧。”
说着，它转身就欲离开，去查找那个合格的“刽子手”。
听到老虎王还是打算按原计划，去找个修为高的人族修士“碰瓷”求死，韩阳顿时急了。
煮熟的鸭子……啊不，是送上门的大客户，怎么能让他飞了？
他连忙上前一步，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赶紧阻拦道：“虎王前辈，且慢！”
金眸鹰虎王停下脚步，硕大的虎头转过来，琥珀色的竖瞳带着疑问看向他。
韩阳深吸一口气，决定摊牌一部分自己的须求：“前辈，实不相瞒，晚辈需要您死后的……妖丹。”
他观察着虎王的神色，见对方没有立刻发怒，才继续道，“当然，不是白要。作为交换，晚辈不仅可以为您提供专业的安魂服务和体面安葬，保证您的法身不被亵读，还可以……为您和您的族群，出一个比原来那个计划更好，更完美的主意！保证能让您儿子王位更稳，让您身后名更加光辉伟岸！”
“更好的主意？”虎王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它现在对这个脑子似乎跟其他人类不太一样的小修士，产生了一点好奇。
“你说说看。若真能让本王死的更有价值，这妖丹予你又何妨？反正本王死后，留着也无用。”
见虎王松口，韩阳心中大定，赶紧趁热打铁：“那前辈是答应了？只要办法更好，妖丹就作为报酬给我？”
虎王低吼一声，算是确认：“只要你的办法真比本王的强，妖丹便是你的酬劳。”
韩阳精神一振，大脑飞速运转，将刚才灵光一现的想法迅速完善，组织语言。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描绘一个截然不同的剧本：
“前辈，您原来的计划，内核是自污和制造仇恨，虽然有效，但后患也不小。第一，您彻底污名化了，死后恐怕连个念想都没给族群留下。第二，这仇恨的种子，万一将来操控不好，真让您儿子带着族群去找人族强者报仇，岂不是更大的灾难？”
虎王微微颔首，这点它确实没考虑那么远。
韩阳话锋一转，眼神亮的惊人：“所以，我们何不来一个终极反转，将悲剧演绎成史诗，将污名洗刷成荣光！”
“新剧本的内核就八个字：自愿牺牲，诅咒转移！”
他详细解释道：
“我们可以设置，您的族群，金眸鹰虎一族，其实一直面临着一个古老而致命的危机！这个危机可以是多种形式的：
比如，领地内核的灵脉即将枯竭，整个族群面临灵气匮乏、衰亡的威胁；
或者，领地深处封印着一头上古灾厄，封印近年来不断松动，随时可能破封而出，毁灭一切；
再或者，你们一族被某个阴险的敌对势力种下了恶毒的血脉诅咒，世代承受痛苦，且会随着时间推移愈发严重。”
虎王的眼睛渐渐睁大，似乎被这个宏大的背景设置吸引了。
韩阳感觉这个想法还可以，继续说道：
“而这个危机，只有一个方法可以化解，需要一位强大的正直的王者，自愿献祭自己的生命、修为乃至……名誉！这就是所谓的父债子偿……哦不，是王者献祭，福泽后代！”
“您，伟大的金眸鹰虎王，在发现自己寿元无多，而危机又迫在眉睫时，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牺牲！您并非真的暴虐昏聩，您所做的一切，强行征收资源是为了加固封印或维持灵脉、无理惩罚族老是发现他们已被诅咒侵蚀或怀有二心，甚至破坏部分凄息地是为了布置献祭阵法。
所有这些看似荒唐的行为，都是为了麻痹那无形的危机，也是为了……逼迫您那正直善良，爱民如子的儿子，在大义和孝道之间，做出最痛苦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只有通过这种充满背叛与新生意味的权力更迭仪式，只有在所有族人的见证下，由新王亲手终结老王的生命，才能完成这最终的献祭，将那个古老的诅咒或危机之力，彻底转移到您自己身上，并随着您的死亡而带走！”
韩阳越说越流畅，感觉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而您儿子，在被迫完成这献祭仪式的最后一环后，他继承的不仅仅是王位，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祝福！
那化解了危机的力量，或者说，避免危机再次降临的钥匙，已经融入了他的血脉和王权之中！他的统治，不再是简单的权力交接，而是族群摆脱千年厄运，走向辉煌新生的神圣开端！”
他总结道：“这样一来，您之前所有的黑点全都洗白了！您不是昏君，您是忍辱负重、为了族群未来甘愿牺牲一切的千古明君！伟大父爱！您儿子也不是弑父纂位，他是为了族群存续，被迫承担起责任，亲手送别父亲完成神圣使命的悲情英雄！
他的王位，也因此带上了天命所归，拯救族群的神圣光环，地位稳如泰山！族人们只会更加爱戴和敬畏他，凝聚力空前强大！”
韩阳说完，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老虎王：“前辈，您觉的这个方案……如何？是不是比原来那个单纯拉仇恨的计划，要圆润，高端，上档次的多？”
金眸鹰虎王：“……”
它彻底呆住了。
那威猛的虎头微微歪着，琥珀色的竖瞳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撼，茫然，以及一种“原来故事还能这么讲”的壑然开朗！
它感觉自己那习惯了直来直往、肌肉思考的大脑，仿佛被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里面充满了它从未想象过的……套路！
这个人类小子，简直是把“死”这件事，玩出花来了啊！
不仅能安排的明明白白，还能附赠一套金光闪闪的皮肤和史诗背景故事！
它张了张嘴，想评价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词汇量如此贫乏，根本无法形容此刻内心的波涛汹涌。
沉默了足足十几息，老虎王才仿佛从一场头脑风暴中缓过神来。
它看向韩阳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从最初的审视、怀疑，变成了一种极其复杂，带着惊叹甚至一丝敬畏？
它尤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用那浑厚的精神意念，问出了一个让韩阳猝不及防、差点闪了腰的问题：
“那个……人类小子。”
“你……愿意来我们金眸鹰虎部落，当军师吗？”
韩阳：“！！！”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头一脸“我是认真的”表情的金丹虎王，感觉自己刚才是不是用力过猛，把对方的cpu……呃，是虎脑，给忽悠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