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无辜地耸耸肩:“我也是在认真地回答你。”
“你——”算了,人和动物,无法正常沟通!
夏晓北懒得和他继续胡搅蛮缠,可顾非却突然拉住她,轻声问了一句:“唐岳在跨年夜上跟你表白了?”
“……”夏晓北的脸当即不自觉地发红,心下埋怨着唐岳怎么连这种事情都和顾非说。
“还真是这样啊!”顾非盯着夏晓北的表情,忽然笑道,“就说他那几天怎么整天神神叨叨地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原来是在准备这个。”
说着,他又凑近夏晓北,悄声问:“那你答应了吗?”
关你屁事!
夏晓北并没回答他无聊的问题,转身就要走。
“所以你没答应?”背后再次传来顾非的自我猜测。
紧接着只听他蓦地正声道:“夏晓北,我把你奉劝我的话也回敬给你。如果你伤害了唐岳,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夏晓北的脚步应声顿了顿,慢慢地转回身来,盯着顾非的目光里带着丝让人看不分明的情绪:“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正是因为清楚被人伤害的滋味,所以我从不愿意伤害别人。”
没想到夏晓北会如此反应,顾非怔了怔,不知怎的,想起了展览会那天唐岳差点打了他一拳后所说的话。
他们俩之间,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顾非忽然很好奇。
而回过神来时,夏晓北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公交车上。
……
顾非最后的话,还是在所难免地影响了夏晓北的心情。
而回去的路上,之前所喝的清酒的后劲,好似一瞬间从身体一个很深的地方泛了上来,搅得心口发闷,太阳穴亦突突地疼。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夏晓北直接一头栽进沙发里。
明明身体很累,累得她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可脑袋却是清醒的,清醒得丝毫不受控制,接连不断地闪现某些记忆中的画面。
很讨厌,真的很讨厌。
她真的很讨厌自己的脆弱,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回忆不堪一击。
其实她没有说谎,对以前的事情,她是真的释怀了。
但尽管如此,还是会在某些特定的情境下被突击。
就好比伤口即便愈合了,也不痛不痒,可伤疤就是在那,怎么都消除不掉,时刻提醒着她曾经的存在。
这种感觉,真的好糟糕……
……
宋以朗回来的时候,家里漆黑一片。本以为夏晓北还没回来,可打开灯时,看到了玄关处她的鞋子。
皱着眉头走进客厅,果然一眼看到了沙发上的人。
空气冷冰冰,并没有开空调,她的身上亦没有盖任何的毛毯,而是整个人蜷缩着手脚窝着,乍看之下好似一只可怜兮兮的猫。
见状,宋以朗的第一反应自然不是怜香惜玉,而是怒上心头,走到沙发前,抓着她凉凉的手就要把她拉起来。
不想,本该在睡梦中的夏晓北突然反手握住了他。
宋以朗怔了怔,随即想要挣脱开她。
没想到夏晓北抓得竟有些紧。
“你干什么?”宋以朗的语气微恼,还不忘训斥她,“沙发是拿来睡觉用的吗?”
夏晓北没有反应。
宋以朗再次试图挣脱开她。
夏晓北抓得比方才还要紧。
“醒了就起来。”宋以朗拧起眉头,本想直接加重力道将她的手甩开。可顿了顿,最后还是用另外一只手去掰她的手。
夏晓北也伸出另一只手来,按住了他的手。
“夏晓北,你——”
“你回来啦!”似是摸透了他的底线,夏晓北掐准了点,及时地抬起头来,打断了他的暴怒,笑得娉亭婉顺。
宋以朗并没有被她的明眸皓齿所迷惑,敏锐地扫到她脸颊上的酡红,眯了眯眼:“发酒疯?”
夏晓北显然对他判定的这三个字很不满意,扁了扁嘴,用姆指和食指对着他比划道:“只是在寿司店喝了一点点清酒而已。”
边说着,她边揉着太阳穴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能够好受一些。
清酒刚喝下去的时候就和喝白水一般没有感觉,但度数高的,后劲可是比一般酒都强。
猜到夏晓北指不定又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喝了,宋以朗的脸立即臭掉:“你的脑子长着,真是浪费了你的脖子。”
夏晓北歪着头做思考状,一时没明白宋以朗这句话的意思。但即便如此,按以往的经验,差不多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见宋以朗转身要走,夏晓北赶忙用双手拉住了他的衣服:“不要不理我。”
宋以朗的身形顿了顿,然后偏过头来,口吻略微不耐烦:“两个选择,一,喝醒酒汤;二,今晚自己睡客卧。”
夏晓北谨慎地思索片刻,没从两个选择里发现什么明显的漏洞后,才松开了手,笑眯眯地答:“喝醒酒汤。”
宋以朗摆了一副懒得理她的表情后,脱了外套,开了空调,然后走进厨房,烧水。
“还要等一会儿,你先上楼去把澡洗了。”
又是洗澡,天天只会喊她洗澡!洗了澡又不干其它的事!
夏晓北思绪混乱地想着,重新趴回沙发上,闷闷地应道:“身体使不上劲。我等喝完醒酒汤再洗。”
厨房里传来拆包装袋的声音,宋以朗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四周很安静,仅闻水壶里的水缓缓沸腾的动响,不久后到达沸点,“呜呜呜”作响。
然后是关掉炉灶开关的声音,再然后,水声冲进杯子里。
没一会儿,玻璃杯底轻触上沙发旁的玻璃几面。
“凉一会儿,自个儿喝了。”宋以朗沉着嗓子道。
“恩。”夏晓北一动不动,只是有气无力地从鼻子里哼了一个字眼来。
倾刻,便听到他走上楼去的声音。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夏晓北感觉到沙发旁站着个人,熟悉的强大气场,空气里隐约多了沐浴露的清新香气。
夏晓北这才将脸从沙发里侧出来,从下自上往自己头顶上方瞟,然后目光撞上了宋以朗的阴沉脸色。
“你是不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