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
乱得没边。
枪炮声就没断过。
烧红的弹片飞上天。
又砸进土里。
带起的泥星子都烫人。
沈墨寒正带着弟兄们往前冲。
马刀劈得敌军哭爹喊娘。
他那身军装早被血浸透。
红得发黑。
像块吸饱了血的破布。
可他顾不上这些。
眼里只有前面的阵地。
身后。
固安。
那座城像块肥肉。
被人盯上了。
张啸林那老狐狸。
夜里都能笑醒。
他派去的探子回来说。
沈墨寒的主力全在外头。
固安城里就些老弱残兵。
张啸林拍着大腿。
叫人备家伙。
连夜就往固安赶。
马蹄子踏碎了月光。
也踏碎了固安的宁静。
守城的李营长。
听见城外的动静。
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鞋都没穿好。
就往城墙上跑。
冷风灌进领口。
冻得他一哆嗦。
可看到远处黑压压的人影。
他浑身的血都快冻住了。
“快！快放信号弹！”
他扯着嗓子喊。
声音都劈了。
红色的信号弹窜上天。
在黑夜里炸开。
像朵绝望的花。
消息传到沈墨寒这儿时。
他正啃着块干硬的饼子。
饼渣掉了一身。
听完传令兵的话。
饼子“啪”地掉在地上。
他一脚踩上去。
半天没动。
旁边的参谋急得直搓手。
“司令，回防吧！固安不能丢啊！”
沈墨寒猛地抬头。
眼里全是血丝。
“回防？前面的仗咋办？”
“这是调虎离山！”
他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头上。
手背上立刻渗出血珠。
林晚星站在不远处。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悄悄捏了捏口袋里的对讲机。
那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铁壳子冰凉。
像块冰。
她闭上眼。
周围人的心思像潮水。
涌进她的耳朵。
有参谋在想。
张啸林的主力其实在西边。
东边只是幌子。
她猛地睁开眼。
快步走到沈墨寒面前。
“我有法子。”
沈墨寒转头看她。
眼神里带着疑惑。
还有点别的啥。
说不清。
“啥法子？”
“声东击西。”
林晚星的声音很稳。
“让王连长带一个排。”
“穿上主力的衣服。”
“往东边大张旗鼓地走。”
“张啸林肯定会派兵拦。”
沈墨寒没说话。
盯着她的眼睛。
那眼睛亮得很。
像黑夜里的星星。
“然后呢？”
“我用对讲机指挥固安守军。”
“他们知道该咋守。”
林晚星从口袋里掏出对讲机。
晃了晃。
“这玩意儿能传声。”
“比信使快十倍。”
沈墨寒沉默了片刻。
笑了。
“好。”
“固安就交给你了。”
他拍了拍林晚星的肩膀。
手心的温度烫得她一哆嗦。
林晚星赶紧立正。
“保证守住！”
她转身就走。
脚步快得像一阵风。
王连长正带着弟兄们擦枪。
见林晚星过来。
赶紧站起来。
“林参谋，啥事？”
“带你的人，换衣服。”
林晚星指着旁边堆着的军装。
“穿成主力的样子。”
“往东边走，越张扬越好。”
王连长愣了愣。
但还是大声应道：“是！”
弟兄们七手八脚换衣服。
灰扑扑的脸上带着兴奋。
他们知道。
这是要干大事了。
林晚星跑到旁边的山坡上。
找了棵大树。
靠在树干上。
掏出对讲机。
按下按钮。
“喂？李营长？能听见不？”
滋滋的电流声过后。
传来李营长的大嗓门。
“能听见！林参谋，你说！”
“敌人的主力在西边。”
“东边是佯攻。”
“你把主力调到西边城墙。”
“东边放几个哨兵就行。”
“另外，多备点石头。”
“等他们靠近了往下砸。”
李营长在那头喊：“明白！”
林晚星松了口气。
风刮过树梢。
沙沙地响。
像在给她加油。
张啸林的部队果然往东边去了。
远远看见王连长他们。
以为是沈墨寒的主力回来了。
张啸林气得骂娘。
“d！沈墨寒这老狐狸！”
“给我追！把他们灭了！”
大股的敌人涌向东边。
西边的兵力一下子少了不少。
李营长站在西边城墙上。
看着远处慢慢靠近的敌人。
心里直打鼓。
但一想到林晚星的话。
又定了定神。
“都给我听好了！”
“等我下令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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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握着枪。
手心全是汗。
城墙上堆着不少石头。
还有几门土炮。
就等敌人靠近。
张啸林的先头部队到了城下。
抬头看了看。
见城墙上没多少人。
嘿嘿笑了。
“就这点人？还想守？”
“给我冲！”
敌人像蚂蚁似的往上爬。
李营长咬着牙。
等他们爬到一半。
猛地喊：“打！”
石头噼里啪啦往下砸。
土炮也响了。
铁珠子喷出去。
敌人倒下一片。
惨叫声此起彼伏。
张啸林在后面看着。
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废物！一群废物！”
“给我上爆破队！炸了城墙！”
几个背着炸药包的敌人。
猫着腰往城墙根摸。
他们走得很轻。
像猫一样。
林晚星在山坡上。
闭着眼。
听着张啸林的心思。
“炸了城墙。”
“看你们还怎么守。”
她赶紧按下对讲机。
“李营长！小心爆破队！”
“在西边城墙根！有三个人！”
李营长心里一惊。
“快！跟我来！”
带着几个弟兄。
从城墙的暗门溜下去。
绕到城墙根。
果然看见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动手！”
李营长喊了一声。
弟兄们扑上去。
没几下就把那三个人解决了。
炸药包被扔到一边。
李营长擦了擦汗。
心说：林参谋真是神了！
太阳慢慢往西斜。
战场上的枪声渐渐稀了。
张啸林的部队死伤不少。
再也没力气进攻了。
他看着固安城墙。
咬着牙。
“撤！”
敌人像潮水一样退了。
固安城里爆发出欢呼声。
弟兄们互相拥抱。
有的甚至哭了。
林晚星靠在树上。
看着远处的城墙。
嘴角露出一丝笑。
对讲机里传来李营长的声音。
“林参谋！敌人撤了！我们守住了！”
“太好了！”
林晚星的声音有点抖。
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激动。
远处传来马蹄声。
越来越近。
林晚星抬头一看。
眼睛亮了。
是沈墨寒回来了。
他骑着马。
速度很快。
像一阵风。
到了城下。
他勒住马。
抬头往城墙上看。
一眼就看见了林晚星。
她站在那里。
风吹着她的头发。
脸上有不少灰。
但眼睛亮得惊人。
沈墨寒的心跳快了。
他翻身下马。
朝着城墙喊：“林晚星！”
林晚星听见了。
往下看。
笑了。
那笑容像朵花。
在硝烟里开得格外艳。
“我在这儿！”
她朝他挥挥手。
沈墨寒看着她。
觉得这乱世里。
有这么个人在身边。
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缠在一起。
像分不开似的。
远处的山林里。
有个人影。
看着这一切。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手里的刀。
在夕阳下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