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内,檀香袅袅,清茶氤氲。
慧明大师请陈嘉豪和无面人落座,亲自为他们斟上清茶。
他脸上的凝重之色并未因香茗的清香而散去,
反而随着回忆的深入,如同窗外渐沉的暮色,愈发浓郁。
“乃猜……此獠的来历,比你们想象的更为诡异,并非寻常黑降师那般简单,其罪行,更是罄竹难书。
慧明大师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仿佛揭开一段尘封的秘辛,
“他并非自幼修习黑降术,而是……半路出家,或者说,是被选中的。”
“被选中?”陈嘉豪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不错。”
慧明大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约莫四十年前,东南亚暹罗北部一个与世隔绝的山村,爆发了一场诡异的瘟疫。
村民并非病死,而是精血枯竭,如同被无形之物吸干,死者面容扭曲,充满恐惧。
当时云游至此的老衲与白降宗一位长老恰逢其会,前往调查。”
无面人屏住呼吸,感觉象是在听一个恐怖故事。
“我们在那村庄的古老祠堂地下,发现了一尊被封印的邪物——一尊以不知名黑色玉石雕琢的‘鬼童像’。”
慧明大师语气沉重,
“那玉像邪气冲天,竟能自行吸收活人精气。
而当时看守祠堂、已然奄奄一息的老祭司临终前告知,那并非人造之物,
而是很久以前天降陨石的内核,内蕴邪灵,被先祖偶然得到,以血食供奉,获取力量,却最终失控。
而乃猜……就是当时村里唯一一个在瘟疫中存活下来的少年,
我们发现他时,他正痴痴地抱着那尊玉像,眼神空洞,身上却缠绕着与玉像同源的邪气。”
陈嘉豪和无面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天外邪物?这来历确实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后来呢?”
无面人忍不住追问。
“白降宗长老试图以正统降术净化那尊玉像,却险些遭其反噬。
最终,我们只能以秘法将其封印。至于乃猜……”
慧明大师叹了口气,
“他被那邪物侵蚀已久,心性已变,虽被我们带走,试图导他向善,传授白降医术,
但他却对那玉像中蕴含的邪恶力量表现出惊人的亲和与渴望。
他表面顺从,暗中却不断窃阅宗内禁术典籍,
最终在一次祭祀大典上,盗走了封印玉像和部分禁术残卷,叛出白降宗,不知所踪。”
“叼!原来系个二五仔(叛徒)!仲系被外星石头睇中慨?”
无面人咂舌。
“此后近二十年,音频全无。直到大约二十年前,东南亚突然出现一个自称‘鬼童王’传人的黑降师,手段残忍诡异,尤其擅长炼制和控制各种‘古曼童’,其邪法气息,赫然那尊玉象一样。他,就是乃猜。”
慧明大师眼中露出痛惜与厌恶,
“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炼制古曼童,而是开始炼制传说中的‘万童鬼王’,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古曼童王’。
此法需以特殊命格孩童为引,以其极致痛苦和怨念为火,辅以海量生命精气为薪,
最终熔炼万千童魂,铸就一尊拥有‘邪灵’特性的恐怖邪物。
他为此丧心病狂地屠戮了暹北边境一所小学,近百名无辜孩童惨遭毒手!
此事震动整个东南亚,灵疗会的大灵媒与白降宗宗主震怒,亲自联手追杀,将其重创,那尊玉像也被击碎了一角。
但最终,还是被这狡诈恶徒以秘法遁走,下落不明。
没想到……他竟潜逃到了羊城,蛰伏至今!”
“屠……屠戮孩子?!”
无面人猛地攥紧了拳头,光头青筋暴露,
“叼佢老母!哩个冚家铲(这个混蛋)!”
陈嘉豪脸色铁青,眼中杀机迸现。对一个孩子下手的邪魔,已触碰了最底线的禁忌。
“大师,这古曼童王,究竟有何可怕之处?乃猜为何不惜一切也要炼制它?”
“阿弥陀佛。”
慧明大师宣了声佛号,语气沉痛,
“其可怕,在于三点。
其一,成长性。
此物初成便有b级实力,且可通过不断吞噬精气无限成长,理论上没有上限。
其二,污染性。
其散发的邪气能侵蚀心智,使生灵癫狂,甚至将普通游魂转化为受其控制的恶灵。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伪神性。”
“伪神性?”
陈嘉豪和无面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据灵疗会沟通自然之灵林伽罗刹得知,那尊天外玉像中的邪灵,并非此界生灵,
其力量来源于普卡那,也就是对策局和十殿口中的幽墟,本质更接近一种扭曲的信仰规则。”
慧明大师解释道,
“乃猜炼制的古曼童王,继承了这种特性。
它不仅能吸收怨气精气,还能吸收……恐惧。人们对它的恐惧越深,传播越广,它的力量就越强,甚至能一定程度上扭曲局部局域的现实规则!
若真让它在人口绸密的羊城炼成,并散播恐惧……后果不堪设想!”
无面人倒吸一口凉气:
“叼!咁即系话,越系多人知佢,越系惊佢,佢就越劲?哩个设置系咪太bug(变态)啦?”
陈嘉豪脸色铁青:“必须在他造成大规模恐慌前,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