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桑瞬间明白了张任的意思。
让他,去骗亨利国王过来送死!
一股寒气从哈桑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窟。这……这已经不是背叛盟友了,这是让他亲手把另一个国家的君主送上断头台!
“你……你们想……想对亨利国王……”哈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张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然的杀意:“没错,宰了他。只要你配合我们,把亨利国王骗过来,让他和他的清道夫小队一样,永远留在这里,那你就是戴罪立功。我们司令或许会考虑,让你继续当你的傀儡国王。”
戴罪立功……
傀儡国王……
这两个词,对现在的哈桑来说,不啻于天籁之音!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一个“不”字,下一秒就会被眼前这个恶魔拧断脖子。相比之下,出卖亨利又算得了什么?亨利死了,总比自己死要好!
求生的本能彻底压垮了所剩无几的良知和道义。
“我办!我马上就办!”哈桑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拿起那个加密电话。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但也多了一丝为了活命而滋生的疯狂。
这一次,他的手指不再那么颤抖。
电话很快接通,一个精明而警惕的声音传了出来。
“哈桑?这么晚了,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
是a国国王,亨利。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不耐烦,显然,清道夫小队在火力斯的全军覆没,让他心情极差。
哈桑心脏狂跳,他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张任,张任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但那眼神里的压力,让他几乎窒息。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一种故作神秘又带着点焦急的语气说道:“亨利我的老朋友,出大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你那破王宫被老鼠啃穿了吗?”亨利的声音充满了讥讽。
“听我说!”哈桑拔高了声调,试图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你的清道夫小队,是不是在阿尔法街区全完了?”
电话那头的亨利沉默了。
这是一个他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面对的耻辱。
哈桑感觉到了机会,立刻按照张任事先教他的话术,继续往下说:“他们的失败,跟我确实有点关系。但是,亨利,我……我好像……我好像抓到了一个星辰军区的大人物!从他嘴里,我挖到了一些惊天的秘密!”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甚至让自己笑了起来,那笑声干涩又难听:“你绝对想不到,关于他们最新的武器,还有……还有你那支清道夫小队是怎么被精准定位的,我都知道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必须亲自过来一趟!我们联手,绝对能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电话那头,a国首都,王宫书房。
亨利国王坐在巨大的紫檀木书桌后,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面前的全息投影上,正显示着火力斯王国首都的地图,其中,阿尔法街区被标记成了刺眼的红色。
他没有相信哈桑的任何一个字。
哈桑是个什么货色,他一清二楚。贪婪、愚蠢、胆小如鼠。让他去抓塔兰军区的大人物?简直是天方夜譚。
亨利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他几乎可以肯定,电话那头的哈桑,身边正站着塔兰的士兵,甚至可能有一把枪正顶着他的后脑勺。
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拙劣的,一眼就能看穿的陷阱。
亨利冷笑一声,直接戳穿了他:“哈桑,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一样蠢?你现在肯定早就被星辰军区的人抓住了吧?想利用我?你还不够格。”
电话那头的哈桑,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没想到亨利如此敏锐,一句话就点破了真相。他背后的冷汗瞬间湿透了丝绸睡衣,求救似的看向张任。
张任面不改色,只是用口型无声地对他说出两个字:“按计划。”
哈桑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吼了出来:“我没有!亨利!你必须相信我!我的皇宫怎么可能让他们进来?这里固若金汤!你难道忘了我父亲花了多少钱打造这套防御系统吗?”
他演得声泪俱下,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我知道,我知道你因为清道夫小队的事情在迁怒我!他们的失败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他们去招惹那群疯子!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得到的这个秘密,关系到我们两国的生死存亡!你最好亲自过来,当面听我说!这个情报,我不敢在电话里讲!”
哈桑的话术,漏洞百出。
但其中有一点,却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进了亨利的心里。
那就是“清道夫小队是怎么被精准定位的”。
这是亨利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清道夫小队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刀,装备着最先进的反侦察设备,行动轨迹经过严密规划,怎么可能像暴露在聚光灯下一样,被敌人干净利落地全歼?
难道塔兰人掌握了某种他们闻所未闻的侦察技术?
如果真是这样,那对他后续所有的军事行动,都将是致命的威胁。
这个诱饵……太香了。
香到哪怕明知道前面可能是万丈深渊,亨利也忍不住想凑过去闻一闻。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去,还是不去?
去,九死一生。哈桑那里必定是龙潭虎穴。
不去,这个谜团将永远困扰着他,未来的战争中,他可能会因此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更重要的是,亨pn的骄傲不允许他就这样算了。他损失了一支王牌小队,如果连对方是怎么做到的都搞不清楚,灰溜溜地缩回去,他将成为整个西方联盟的笑柄!
他必须搞清楚!
“我需要时间考虑。”亨利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他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说完,他便径直挂断了电话。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电话的忙音在哈桑耳边回响,他整个人都虚脱了,一屁股坐在昂贵的地毯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通话,比他执政十年还要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