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屈辱,比死更难受。
海因里不再看他,而是转身,向苏然深深一躬。
“苏司令,此等叛逆,按照帝国律法,当处以绞刑。请您,为我们主持公道!”
他将“审判权”交给了苏然。
这是最后的考验,也是最毒的阳谋。
如果苏然同意,那么处死弗雷尔德的命令就出自他口,他将彻底介入斯洛帝国的内政,成为名副其实的“太上皇”。
如果苏然拒绝,就会显得优柔寡断,不符合民众心中杀伐果断的“神”之形象。
张全站在苏然身后,手已经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枪柄。他能感觉到国师海因里那看似恭敬的姿态下,隐藏着多么阴险的算计。
然而,苏然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个挣扎的弗雷尔德,仿佛在看一件与自己无关的艺术品。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杂音。
“这是斯洛帝国的家事。”
一句话,将海因里踢过来的皮球,又轻飘飘地踢了回去。
海因里躬着的身子,明显地滞了一下。
他猛地抬头,对上了苏然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嘲讽,没有愤怒,只有一片纯粹的、冰冷的平静。仿佛在说:你的小把戏,我看得很清楚。
海因里瞬间明白了。
苏然根本不在乎什么“太上皇”的名声。
他要的,不是这种虚名。
海因里心中警铃大作,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他知道自己失算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中要可怕得多。
他不敢再有任何试探,立刻直起身,对着身后的行刑官,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吼道:
“执行!”
早已准备就绪的行刑队立刻行动起来。
一个移动绞刑架被推到了广场中央。弗雷尔德像一袋垃圾般被拖了上去,粗大的绳索套上了他的脖子。
他还在“呜呜”地挣扎,怨毒的目光在海因里和苏然之间来回扫视。
海因里亲自走过去,站到开关旁边,他要亲手送自己的老上司最后一程。
他看着弗雷尔德,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说:“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挡了所有人的路。”
说完,他不再犹豫,猛地拉下了开关。
“咯吱——”
弗雷尔德脚下的踏板瞬间弹开,他的身体猛然下坠!
绳索瞬间绷紧,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剧烈地抽搐、扭动,双腿乱蹬,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他的脸因为缺氧而涨成了猪肝色,眼球暴凸,舌头不受控制地伸了出来。
那被塞在嘴里的臭袜子,也随着他最后的挣扎,掉了下来。
但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几秒钟后,他的挣扎渐渐停止,四肢无力地垂下,只有身体还在随着绳索,轻微地晃动。
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原始而残酷的一幕震慑住了。
直到有人带头高喊:“暴君死了!!”
下一秒,压抑的情绪如同火山喷发。
“死了!弗雷尔德死了!”
“我们自由了!!”
“苏然司令万岁!海因里国师英明!!”
欢呼声、哭泣声、尖叫声混杂在一起,汇成了一片狂喜的海洋。旧时代的最后一个象征,以最屈辱的方式,在所有人面前彻底终结。
海因里站在绞刑架下,任由民众的欢呼声将他淹没。他微微喘息着,整理了一下自己一丝不苟的礼服,仿佛刚刚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