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虎不想放弃家里藏着的钱，又不敢出面，只能让老人想办法帮忙把钱取出来。
这老人倒是想了个招，要说最熟悉程虎家里的，还得是他两个孩子，铁蛋和妞子。
程虎不在的时候，这俩孩子都托给村子里的老人照顾，所以也没跟警察去福利院，就待在村里。
程虎的家里面住的有警察，等他自投罗网，其他人要是进去难免不被怀疑，但这两个孩子要是进去拿东西，就显得合理多了。
老人找到铁蛋和妞子，让他们两个帮忙把钱拿出来。
程虎拿到了钱和吃的，就准备和孩子一块儿离开。
下山的路有很多条，他相信警察总有不注意的时候。
可两个孩子带着实在不方便，程虎只能从铁蛋和妞子里面选一个人。
他选了铁蛋。
……
“爹，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第五天傍晚，妞子站在木头门坎上，她望着父亲和哥哥的背影矗立在暖洋洋的黄昏里，脸上满是伤心。
程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拉着铁蛋的手就走。
他没有一丝尤豫，眼里满是决绝，对他来说，这女儿可有可无。
“爹，你别走，你不是说还要给我编小辫吗，我现在有梳子了，你别走！”
妞子哭着，掏出兜里装着的塑料梳子，这还是一个好心的女警察给她的。
妞子高高举着梳子，两条短腿跨过木头门坎，想要追上他们，还没走多远，就被身后的老人一把拽住了手。
老人嘶哑的声音对她说道：“妞子，你就忘了你爹和哥哥吧，以后咱们俩相依为命，奶奶给你煮野菜粥吃。”
妞子满眼的泪水和鼻涕，老人看着也十分不忍，拿着袖子给她擦着脸。
“……奶奶，你会不会编小辫？”
妞子闷闷的声音传来，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和不舍。
老人听后实话实说，摇了摇头道：“我年纪大了，手也抖，编不了小辫。”
妞子听她这么说，突然一把推开了老人。
她人小力气大，老人一把骨头，体重又轻，这猛地一下，尾椎骨摔在地上，从此站不起来了。
妞子转身拔腿就跑，丝毫不顾身后老人传出来的痛苦呻吟。
她看见程虎和铁蛋悄悄往狗洞里面钻，知道自己拦不下爹和哥哥，转头去找驻守在附近的警察……
林风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也就是说，是妞子把自己的亲爹告了，程虎这才在第五天落网了。”
何成点点头，他提起妞子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
“这孩子被养歪了，性格古怪又偏执，程虎被带走的时候，还跟在他身后一个劲地吵着编辫子，我们队伍里有个女警察，见她可怜，就给她编了辫子，哪承想这孩子就黏上她了，嘴里一个劲地喊她妈妈，唉，也是可怜。”
林风就知道这孩子在程虎的手上毁了。
她分不清善恶，连最基本的人性都在一点一点被埋没。
林风站起身，看着何成说道：“何警官，我愿意给儿童慈善组织捐款，也愿意给妞子出钱治疔心理问题，你能不能给这个孩子找个好的领养家庭，她还这么小，人生都还没有开始，以后的路还长得很。”
何成也站起身，对于林风的慷慨十分感动，他伸出手和他相握。
“感谢你能给这孩子一份希望，林风，我们一定会守着这个孩子顺利长大，教她好好做人的。”
“其实，这次我来见你，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何成的脸上写满了迟疑与纠结。
林风看他的神情，就猜到大概不是什么好事。
他看着何成说道：“何队长，如果有我能帮到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这个人不怕麻烦。”
何成是服务于人民的好警察。
如果他遇到什么难题，林风愿意鼎力相助。
何成索性也说了今天来此最主要的目的。
那就是，希望林风可以假扮成货，当卧底，去找到朱慧飞的卖家，找到那个叫牛姐的下落。
这些人身上虽然没背什么人命官司，但干的事那都是丧尽天良，危害人身自由的事。
朱慧飞被捕后，供出了不少肮脏勾当，警察也抓了不少的人，只有这个叫牛姐的女人格外神秘，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现在程虎已经落网，朱慧飞愿意配合送你去见牛姐，找到这个女人的窝点，我们就可以里应外合，把这条线一锅端了。”
这件事的危险程度难以预料，林风并不是警察出身，虽然有些身手，但说到底也就是个普通人。
他对牛姐的信息一无所知，再加之林父林母肯定不会同意他再次以身涉险。
综合考虑，林风只能摇摇头，看着何成说道：“对不起，何队长，这事我没办法帮你，我这才刚回来，若是又进了贼窝，家里人肯定得打死我。”
何成也知道这本就是一件为难人的事，所以也并没有多做挽留。
他拿起桌子上的文档夹，这原本是警方的线人查到的一些关于牛姐的线索，现在林风不同意，他只能把资料拿走。
何成拿着资料站起身，两个人抬脚往门外走，这时候，几张松散的纸张没有夹稳，稀稀落落地掉了出来。
何成连忙弯腰捡起，嘴里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几天局里太忙了，小伙子笨手笨脚的，你看看这资料都没有夹好，就送到我的手上拿过来了。”
林风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也弯下腰，帮忙把资料一块捡起来。
他的目光随意一瞥，看见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那里有一个刺眼的标志，让林风整个人顿住。
“等一下。”
他伸手，抓住了何成的手腕。
何成有些疑惑地望着林风问道：“怎么了？”
林风没说话，眼神死死地盯着他手上那张纸，角落处，一个蜘蛛图案的标志跃然于纸上。
林风绝不可能忘记这个标志。
他双眼透露出难掩的急切，手上不自觉地从何成手上抢过那堆资料，拿在手里面仔细观摩。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只蜘蛛和之前见过的标志还是有些不同的，他们通体都为黑色，但纸上的这只蜘蛛腹部有一个红色沙漏状的斑纹。
虽说有这一点的不同，但其他都是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