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天黑之前咱俩见不到了呢。”
李萌萌不好意思提自己怕黑，只能一个劲儿地贴着林风。
现在天色还没有黑透，林风看着身体有些微微颤斗李萌萌，心中也猜测她有些害怕。
林风知道正确的方向是什么，她告诉了李萌萌，但两个人谁也没有提起现在就逃出去的事。
天已经快黑了下来，等完全黑了之后，他们想顺着方向摸出去，还不知道这林子里有什么。
冬天的唯一好处，就是或许某些大型动物在冬眠，但也避免不了，还有活跃着的蛇和野猪。
他们现在没有手电筒，没办法照明，视野受限，完全看不清楚路。
再加之，晚上的气温明显比白天冷了许多，若是贸然赶路，夜风吹在人身上，也容易失温感冒。
虽然走出去只需要一个多小时，但林子里面太黑，林风也不能保证他们的路就是走得对的。
还有程虎在，就更加没办法了。
两个人商量着，先找个地方休息，趁着天完全没有黑下来，他们找到了一处天然的矮洞。
虽然地方不大，但两个人龟缩在里面能避免风吹，这周围全是杂草，林风还专门拖了几块木头堆在洞前。
等天完全黑了，洞里面一丝光线都没有，整个山林安静得可怕，那些虫子仿佛也感受到了冷气，全都不再叫了。
“我们要不要升一把火，太冷了。”
李萌萌紧紧挨着林风，她身上虽然被程虎划破了一个口子，但并不大，没有多少冷风会灌进去。
其实她就是怕黑。
林风也有过这样的念头，可是火光在这漆黑的树林里实在太过扎眼。
他也不敢赌，程虎是不是还在不要命地找。
“不行，如果现在生起火，万一他顺着火光找过来，我们就跑不掉了。”
就算他们两个能顺利逃走，但这样黑的夜晚失去彼此，第二天想要一起出去，那就更难了。
李萌萌知道林风会拒绝，但黑暗对她来说太过窒息。
林风只感觉到旁边挨着的人开始微微颤斗，他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在狭窄的洞里面格外清淅。
“李萌萌，你怎么了？”
林风十分敏锐，他发现问题之后就快速地询问原由。
这种时候，隐瞒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李萌萌难以启齿，她尤豫着说道：“我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但……那啥，我有点怕黑。”
她的眼睛努力地在黑暗之中瞪大，可连林风的脸都看不清。
两个人靠得极近，除了能感受到旁边的男人在呼吸之外，什么都没办法感知到了。
李萌萌的双手攥成了拳头，她力气特别大，对黑暗的恐惧，让她早已经忘了自己的手，放在了林风的腿上。
林风被她这一大股手劲，捏得呲牙咧嘴，可他没说什么。
李萌萌明显已经很愧疚了。
他尝试宽慰道：“怕黑有啥，我一个大男人还怕蛇，怕虫子呢！”
林风不怕虫子，但他真的怕蛇。
林风从小生活在乡下，下河摸鱼，上树摘果，无所不干，那一段童年时光无比快乐。
直到有一天，他在田埂里睡觉的时候，脚腕上突然一疼。
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一条小蛇咬住了他的脚脖子。
“大长虫！”
林风那时候小，又太过调皮，经常出去玩，他爷就告诉他别太晚回来，被蛇咬了就会一睡不醒。
林风就连蛇的叫法都不知道，嘴里面只一个劲地喊着大长虫，他哭了一路，对一睡不醒的恐惧让他在那一刻对蛇厌恶至极。
那一晚上，他睁着眼睛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敢睡，直到下午困成狗也不敢合上眼睛。
第二天的晚上又是如此，他没敢告诉爷爷奶奶，怕他们伤心，只能自己苦苦煎熬着。
那种恐惧和困倦，生生折磨着他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直到他顶不住睡过去，惊醒之后才发现，他压根就没事。
那时候他才知道，被老登骗了！
村子里没什么毒蛇，咬他的是一条小菜花蛇，体内压根儿就不含毒素，更不会让人一睡不起。
林风回忆起过去，语气里满是怀念，他不由自主地就对身边的人说起了这一个经历。
李萌萌认真地听着，她注意力被转移，紧绷的身体得到了片刻的放松，也不怎么抖了。
林风一边说，一边观察到李萌萌的变化，见她没有象之前那么害怕，于是又讲起了自己在乡下的童年时光。
“真羡慕你，我从小就得帮我爸妈在工地上搬砖，每天还要给他们做饭，吃不饱睡不好。”
李萌萌也和他说起自己的曾经。
李萌萌的父母以前是做生意的，没想到被人骗了，和他们一起做生意的人卷款跑路。
李萌萌的爸妈欠了几万的债，十几年前的几万块，放到现在来说就是几十万，快百万。
生活一瞬间就变得穷困潦倒，好在一家人都非常乐观。
李萌萌小的时候虽然过得苦，但她十分懂事，经常会帮爸妈一起搬砖，分担压力。
长大之后还成功考入了警校，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只要把林风完好无损地接出去，她就能够顺利转正。
林风听见她的话，这才意识到李萌萌为什么这么拼命。
原来是为了自己的梦想。
他不禁赞赏了几句。
李萌萌蜷起腿，把头放在了自己的骼膊上，有了林风转移话题，她好象对黑暗也没那么害怕了。
她反问道：“你呢，林风，你小时候的梦想是做什么？”
林风一时之间被她问住。
他静静地坐在黑暗之中，面前伸手不见五指，没办法看清，一如他看清自己，无法回答李萌萌的问题。
“梦想？”
他仿佛与自己的思绪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对话。
林风目光有些迷离，回忆起他上辈子的那些事，仿佛大梦一场。
他眉头微微皱起，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生活之中的点点滴滴。
他有些困惑地转头看向李萌萌，声音略带着一丝尤豫问道：
“如果我从小就没有梦想，也不知道自己想成为怎样的人，是对的吗？”